少了宫中的琐事羁绊,少了每天对羸弱的朱润玥提心吊胆的守候,辞去太医官职的阎翀翊无事一身轻,便将更多的精力和心思花费到了为百姓服务上面,隔山差五,辗转各地开展义诊活动,留在京中的时日并不多,与朱润玥相处的时间自然少得可怜。
不过有了阎翀翊的承诺保障,朱润玥倒是不再像之前那样对阎翀翊紧追不舍了。朱润玥时刻牢记着她母后沈梦璐的教诲,爱一个人,就是要让自己为了对方变得更好。
朱润玥明白阎翀翊为民义诊是件造福百姓的大好举措,心中虽然不舍阎翀翊受累,两地分离虽然让她内心充满思念,朱润玥却还是努力摆出识大体的模样,从不在无理阻挠阎翀翊的离去。
长期的分离让朱润玥越发珍惜短暂的相处时光,每每阎翀翊回京,朱润玥便时刻黏在他身边不肯离去一步,缠着他听他讲述阎翀翊在各地义诊时看到的种种苦难,遭遇到的重重困难。
面对朱润玥,阎翀翊虽然心有余悸,生怕她像之前一样突然逼问自己当驸马的事,然而朱润玥却是谨遵二人之间的约定,再也没有重提那个话题,只是像个撒娇的小女儿一样依偎着阎翀翊,像个崇拜父亲的女儿一样听着阎翀翊那些看似微不足道,实际却拯救千万人生命的义诊事业。
望着如小猫一般温驯的朱润玥,阎翀翊满心都是融化的温柔。多难得,在他那样恶意中伤她之后,他们却还能有这样平和温馨,且毫无压力的相处时光。
相守的温馨更凸显分离时的残酷,每每阎翀翊再次启程离京的时候,朱润玥总是恋恋不舍地抱着他的腰,久久不肯松开。
“翀翊哥哥,你这次要去哪里?要去多久?你什么时候能回来?”朱润玥美眸含泪,内心的不舍几乎将她吞没。
她多么想对阎翀翊说,你别走了,留下来好吗?可是话到嗓子口,朱润玥还是强迫自己吞回了肚里。
要识大体,不能无理取闹,要支持她的爱人,不能拖她爱人的后腿,不能成为她爱人的累赘。朱润玥一遍又一遍默默地劝慰着自己。
她又多么想对阎翀翊说,你带我一起走吧!带我去看看那个让她陌生的充满疾病和困苦的世界,带我去看看你行走过的足迹,你拯救过的百姓。可是,这样的话,朱润玥也说不出口。
朱润玥很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虽然她这些年已经无须阎翀翊小心翼翼的守候,也不再像早年那样体弱多病,可是底子却依旧虚薄,是易感人群,这些年也依旧靠着阎翀翊精心炼制的丹药来巩固身体。朱润玥知道自己若去了那些病人云集的地方,必定躲不过疾病的侵袭,只怕到时候阎翀翊光是照料她一个人都会手忙脚乱。
留不住她的爱人,她又不能追随她爱人的脚步,朱润玥心中的伤感和惆怅,无法言说。朱润玥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痛恨过自己的弱不禁风。
“公主殿下,各地民情不同,在下也难定归期。不过公主殿下放心,在下一定不会错过公主殿下的及笄礼的。”阎翀翊眼中亦有不舍,却毅然背起行囊,决绝地转身。
相处得太久,阎翀翊也怕自己会贪恋。每一次重逢,阎翀翊都能看到朱润玥的成长与变化,生理上的,更有心理上的。十三岁的朱润玥,已经有了惊人的美丽,足以惊艳世人的眼眸,让男子为之倾倒。十三岁的朱润玥,也已经褪去了之前稚气的模样,学会了照顾别人的情绪,学会了为他人着想。
这样美丽又良善的女子,足以攻克天下男子。阎翀翊到底也是红尘俗人,也会有心动难以自己的时候。那样的变化,让阎翀翊心底充满惶恐。曾几何时,他竟然对这个被他视为女儿的朱润玥有了难以启齿的心动感觉。这让阎翀翊觉得十分可怕。
得到阎翀翊的保证,朱润玥虽然遗憾依旧,却还是勉力扬起了笑脸,伸出了手指。“一言为定!待我及笄,我就长大了,你要遵守我们的约定哦!”
阎翀翊心头一颤,这才猛然察觉,他当初的拖延之词快过有效期了,再过半年,就到朱润玥的及笄礼了。阎翀翊没有伸出自己的手指,只是抬手摸了摸朱润玥的秀发,然后他这才发现,当年被他抱在怀里的小丫头,而今竟然已经长到自己的胸口了。
“玥公主长高了,可是依旧还是那么干扁,可怎么办呢?我们的约定好像还包括……”阎翀翊隐藏好心事,噙着微笑开口。
朱润玥微微一愣,顿时窘迫不已。因为身子受损的关系,朱润玥的发育较同龄人都要来得晚一些。十三岁的朱润玥虽然依旧有着令人神魂颠倒的绝世容颜,可她的初潮却迟迟没有降临,依旧只是个小女孩的模样。
这一年多时间,朱润玥每天都在盼着自己能快快长大,可是伴随着日子一天一天过去,看着自己干瘦依旧的身材,朱润玥也是苦恼不已。而今被阎翀翊这么一说,朱润玥脸上的红几乎能滴出血来。
“还……还有半年呢!我……我一定会长大的!”朱润玥涨红着俏脸,激动地挥着拳头。“你等着瞧!你等着瞧好了!”
阎翀翊莞尔。“好,那就让我们拭目以待吧!”半年而已,就算朱润玥从女孩蜕变成少女,她也不可能长成沈梦璐那样的丰韵,这一点阎翀翊心中十分清楚。
逃避也好,自欺欺人也好,总之阎翀翊就这样自以为是地为自己找到了良好的拒绝借口而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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