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那天晚上从图书馆回来,洗了澡睡觉,竟然梦见了闫稑。在梦里,他就穿着校服衬衫和背心,双手悠闲地放在校裤口袋里,林珏不知道自己当时是不是就站在他的面前,总之闫稑突然就抬眼看过来,深黑的眼睛里透着凉凉的光。
然后,他像那天在民大一样,脱掉了身上的背心。
然后,他低头开始解自己衬衫的纽扣……
第二天林珏醒过来,发现裤子湿了一片。
他被自己吓得浑身冷汗,便再也没有穿过那件背心,他甚至不知道要怎么把背心还给闫稑。
正巧因为物理竞赛而成为泛泛之交的单钰博要去凤山校区,林珏也不管他是不是记得闫稑,就拜托他帮忙把衣服还了回去。
但他的梦境并没有因为那件衣服的归还而远去。
闫稑会因为一些零零碎碎的原因,毫无征兆地进入林珏的梦中。
月考的排名成绩单,某个戴着耳机听歌的身影,甚至是校园广播站播放出一首名叫《仓颉》的歌曲,都能让林珏奋笔疾书的手突然停顿下来。
饱受煎熬的林珏终于在某个库里找到了劳伦斯。他像很多来看书的中学生一样坐在书架底下,秋日的凉意一点点从地板上渗透到身体里,他却看得浑身都是虚汗,夜里却再一次见到闫稑的身影。
好在两个人在不同的校区,而之前闫稑报给他的电话号码不知道在什么时候遗失了,他们两个毕竟只是一起住过两天半的室友,并不必要有更多的交集,所以再也没有见过面。
林珏拼命让自己回到原先的生活轨迹中,日复一日,早起帮姨父、姨母卖早餐,也像以前一样给赶着去上课的同学带早餐到学校里。除了学习还是学习。
如果说他还是不可避免地频频听到闫稑的消息,大概就是章筱雨和杨静茹两个女生来店里买早餐的时候,她们会时不时提起章筱雨的那个“哥哥”。
当杨静茹好奇地问起闫稑的情况时,林珏给她们装包子的动作总会不由自主地慢上几秒钟,章筱雨对于闫稑这个人,似乎并没有原先那么排斥了,有时候甚至会主动说起,林珏在收钱的时候,会看到她含笑的眼睛,分明是沉浸在某种幸福里。
林珏为此在把零钱找给她的时候表情生硬,而后觉得自己可耻不已。
放了寒假,林珏没有和其他外县的同学一样立即收拾行囊回家。
他还是在帮忙姨父他们做生意,学校门口旁边的那家小清新文具店里有一位经常光顾他们店的店员,跟林珏算得上比较熟悉。他是外省人,打算今年早点回家,可是不知道怎么跟店长申请,林珏听了便说可以帮忙看店,对方为此很高兴,两人一起去找了店长,说好在文具店春节假期前后都由林珏来代班,工钱就和一般店员一样,只是以日薪来记。
那是一家全国加盟的文具店,店铺装潢简约温馨,里面卖的文具都是女孩子喜欢的可爱、清晰的日韩类型,价格也稍微贵上一些。
林珏暗自算了一下,今天学校大发慈悲,寒假期间不补课,他回家过年不过三天,那几天文具店正好放假,除此之外,整个寒假他可以在那里上二十天的班。那二十天的工钱比他在杂货店里当搬运一个月还要多一些,而工作更轻松,没有收银的资格,就只是在收银台后面看店里的监视器,防止有人偷盗,并且在客人进门和离开的时候说上一些礼貌用语。
早餐店在早上九点半就会歇业,而文具店则要到十点钟才开门。
假期开始以后,林珏都是在卖完早餐之后,在店里休息一会儿,背背单词,等到九点五十分文具店的店长开门,他就走到街对面,穿上店员子围裙,别上工作牌开始工作。
在北京读研究生的表哥柯钊一直到年二八才回来。
他坐的是中午的飞机,从高速公路上下来,打了个计程车,进了市区回到家里,近两百元车费。
那天晚上姨妈做了一桌丰盛的饭菜,三个人等到七点多终于见到柯钊背着个电脑包,挎着个斜挎包回来。姨妈欣欣然给儿子卸□上的行李,招呼他赶快洗手吃饭。
柯钊穿着严实的冬衣,一看就是从北方回来的。
林珏给他盛了一碗堆成小山包一样的白米饭,几个人稀奇地看到他狼吞虎咽,好像刚从难民营回来似的。姨妈看儿子瘦了一圈,心疼得要紧,不断往他的碗里面夹菜,还让他吃慢一点。
“怎么在学校吃不好吗?”姨妈自己都不顾上吃,“怎么又瘦了呀?”
柯钊愣了一下,推了一下眼睛看看父母,又看看表弟,差点被饭给呛到。
他好不容易把口中的米饭和着牛肉吞下去,摇摇手笑着,“什么呀!我买飞机票的时候忘记看了,以为飞机上会提供餐点,结果没有。早上起得晚,赶飞机又没吃早餐,现在饿着咧!”
其他人闻言都呆了,面面相觑,最后都“噗嗤”笑出声来。
“我就说嘛,这么好的学校,怎么会连饭都吃不饱?”姨妈又给柯钊夹了一块鸡脯肉,“多吃点,现在才吃东西。”
饭吃到后来,做父母的不免要问起儿子这个学期在学校里的情况,但是柯钊所说的,别说是已经很久都不碰书本的姨父姨母,就连也仍然是学生的林珏都听得云里雾里。
柯钊又盛了一碗饭,因为已经半饱,动作也不像之前那般了,慢条斯理地吃着,说起公派出国的事情。
姨父夹菜的手顿了一下,看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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