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的人似乎很忙,一时没有接电话,而在这一声声冰冷的电波中,林珏设想着对方如果遇见类似的情况,脸上会有怎么样的表情。
“嘟——嘟——嘟——”
如果对方是自己,而自己是吴佑威……林珏知道这很荒谬,如果全世界只能选择一个人不知道这个秘密,林珏希望这个人是他。
可是,为什么还是要拨这个电话?林珏心脏的节奏随着越来越漫长的等待而渐渐加快,直到他快要听不到电话里的声音,耳边只剩下自己的心跳声。
“嘟——嘟——”那头突然梗了一下似的,不一会儿就传来一个清而定的男声,又几分慵懒,“喂?你好。”
林珏觉得自己的心跳就在这个时候停下来,他脑袋没有供氧,说不出话。
“喂?你好,请问哪位?”许久没有听到回应,那头仍旧带着礼貌的冰冷。
“闫……”林珏张开嘴巴,发出了一个音,然后瞬间被这个音给吓到,脑袋空白,挂上了电话。
☆、r 16
春季是强对流天气多发季节,容易产生风害、雷害、雹害等灾害。前一天的天气预报很准确,清明小长假的第一天,首府各地就不同程度地下起了大到暴雨,上午市区内甚至出现了冰雹,新民路所在的片区甚至造成了雹灾。
林珏在看到网上发布雷电橙色预警之后就关闭了电脑,自己在房间里开了一盏台灯看书。
身上的伤口不是不疼,但家里并没有留有跌打损伤的药,林珏看看自己那个装了生活费的小铁盒,最后还是以外头风雨太大为借口没有出门买药。
早上洗的衣服晾晒在阳台,在起风后不久就被吹到了楼下一棵扶桑花树上,处于难以回首的状态。
林珏站在阳台上看着那件衬衫,不知道为什么居然出了一会儿神,最后冰雹打在了阳台的花盆上,他赶紧把放在那里的几盆花都搬下来,然后躲到了屋里。
一整个上午,都只听到窗户上不断被冰雹砸到,噼里啪啦的声音。
重新开机的手机里有十几条吴佑威道歉和解释的短信,他一条也没有回复,把手机开了震动塞到枕头底下。
等到风雨终于停歇,林珏写完了两张数学卷子,坐到床边,犹豫了片刻重新拿出手机,果然见到有五通未接来电,都是吴佑威的。
肚子很饿,没有心情再学习,林珏犹豫了一会儿,决定奢侈一次,拿上钱包去附近的米粉店吃碗米粉。
在屋子里没有发觉,下了楼才发现原来外头还在下着毛毛雨,林珏在门口徘徊了两次,最后还是决定冒着雨出去。
但他经过街口那棵扶桑树的时候,脚步却硬生生被什么给牵扯住了,动弹不得。
那只野猫蜷缩作一团倒在树根底下,眼睛紧紧闭起来,身上的毛皮都是湿嗒嗒的,看起来像一团拖把,已经没有了任何生命迹象。
林珏死死盯着这只猫,耳边仿佛都还能听到前一天他在自己脚边叫唤的声音,难听之极,沙哑而不柔软,让人想起爪子刮在玻璃上的声响,可是,就是这样一直只能让人觉得可怜却怜惜不起来的猫,他也是喂养了将近半年了。
讽刺的是,就是这样喂养了将近半年,他昨天还是走得毫不留情。
林珏眼睛都不眨,一动不动,感觉不到滴落在身上的雨点越来越大,就好像一直看着这只猫,就可以原谅自己泛滥的同情心和伪善。
雨越来越大了,打在树叶上,嗒嗒作响。
站在对面派出所屋檐底下的吴佑威举着伞,望着马路对面站在树下面不知为什么一动不动的林珏,终于忍不住要走过马路那边去。
雨很大,他身上的伤又发作,疼得很,但是想到林珏的伤比他的更严重,此刻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顾着淋雨,吴佑威就恨不得立刻跑到他的身边抱住他。
路上都是压着车速上限开过的车辆,仿佛这座城市所有还在外的人都赶着回家。
他被这些来来往往的车辆耽搁在马路上,时不时望一眼想知道林珏到底是怎么了。等到他好不容易过了马路,就要朝着林珏跑过去,却被另一幕给制止了脚步。
“算了,回去吧。”
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好像按动了一个开关,让林珏再次动了。
他机械一般缓缓转过身,看到同样淋着雨站在身后的闫稑,他手里提着一个装满了东西的环保袋,目光从那只死掉的猫身上收回来,落到了他的脸上。
林珏看到他的头发渐渐被雨水给淋湿,水珠沿着他脸上的轮廓滑下来,就好像清水清洗着一尊白瓷。
闫稑肩上的衣料贴到了身上,眉宇之间凝聚着难以察觉的忧愁,借着这场春雨渗透出来。
注意到他脸上的伤,闫稑平静的脸上闪过了不到半秒钟的惊讶,然后抬头望着越来越大的雨,敦促道,“快回去,再淋雨要生病的。”
见到他转身,林珏一时间突然觉得他不过是个幻影,刚出现不到两分钟就要消失了。
在林珏自己都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他已经探身拉住了闫稑没有提着袋子的那边手,他脚步一顿,回过头时眼里藏着一些不可思议。
林珏没能够抬头看他,他直接上前一步抱住了他。
拥抱的瞬间连林珏自己都为之震惊,他没有想到自己会走出这一步,但他同样没有想到的是闫稑的反应。
他站着,或者说是杵着,没有动。如果说他感到惊骇,或许应该一下子就推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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