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上前去,向撒切微笑。撒切礼貌地问候:“听说你身体不舒服,你还好吗?”
瑞尔听了稍稍点头:“只是有些累而已,现在看见你我觉得舒服多了。”
如果是平时,撒切才不会想那么多,但现在因为这句话他忍不住想起那些诡异的梦。
这是一种肉麻的说话方式,非常符合他。
“你只是单纯来关心我的身体吗?”瑞尔微微侧头,碧绿眼睛是掩饰不住的笑意,撒切也笑,却有些勉强。
真不是个好演员应该拥有的演技,撒切这么想道。
或许是撒切的表情并不对劲,瑞尔上前一步握起他垂在身侧的手,关怀地问:“你怎么了?是不是遇到什么问题了。”
撒切一顿,随后反捏住瑞尔冰凉的手,淡淡回答:“不,我很好。”他见瑞尔过于苍白的脸色,于是提议道:“你需要休息一下吗?”假如这只是一个存在于梦中世界的人,那么这么真实的冷冰冰的温度又是怎么来的。
撒切不由一撒手。
瑞尔发懵地举着手,眉头缓缓皱起一个小疙瘩,他的表情有些受伤:“我的手……有什么脏东西吗?”
脏东西吗?撒切心说并没有。
修长的手是苍白的,手指细长,手背上是明显的青色血脉,除了不那么健康之外是一双好看的手。
不正常的是自己,分明只是个梦非得那么当真,撒切努力说服自己,可惜一路上做的心理建设在见到瑞尔的那一刻通通倒塌,他只好用冷硬的脸色来伪装无措。
“你……还好吗?”瑞尔这么说着,又往前靠了一步,几乎贴着撒切的胸膛,隔着那一层布料也能很好的感受到彼此身体的温度。假如心里的想法也能通过身体接触就能知道就好了,撒切想着,这样就可以弄清楚到底是自己在做梦或是疯了,而不用变得像更年期妇女一样的神经质。
瑞尔并不是迟钝的人,到底还是看出了什么,于是他保持着现有的并不算安全的距离,问道:“你不想和我接触?为什么躲避我?”
撒切当然回答没有,手指头轻轻搓了搓,脸上表情又回复正常。
瑞尔沉默着,突然脚下一软,踉跄了两步险些摔坐在地毯上,撒切立刻将他扶住,一手揽在细瘦的腰上,一手握住他的手臂,略微着急地关问:“你怎么了?”
“我有些不舒服……”瑞尔咬了唇,除了那处牙齿咬住的地方略带红色,嘴唇和脸颊几乎是一色的苍白。撒切拥着他半抱到床边,小心一些地扶他躺下,然而就那么一瞬间,瑞尔就像突然病愈一样,双手搂住撒切地脖子将人按在一旁,趴在他结实的胸膛上,脸上的表情难得生动,笑的狡猾。
“明明之前都已经做过更亲密的事情了——”瑞尔的金发落在撒切颈上,随着少年轻微的动作缓缓滑落,顺着金发落下的轨迹一阵酥麻渐起。撒切想去挠一下,然而他的手却被瑞尔压在身边,不是不能动,只是莫名的不想。
“——现在反而拘谨起来了。克林先生,您可真是伤我的心啊。”
两片唇相触,彼此一点一点的深入。
逐渐沉重的呼吸,越发亲密的贴近。
“先生真是狡猾,明明也很想要的。”
撒切将少年搂在怀中,掌心是隔着一件衬衫也依旧温凉的体温。他意外的有些怀念。
少年精致的眉眼近在眼前,撒切微扬起头,缓慢地凑近吻上他的眼角,带着几乎不可察觉的柔情,连他自己也难以发现。
至于一开始前来究竟为了什么,撒切暂时想不起来,瑞尔则根本不想深究。
“你还不舒服,起来吧。”撒切故作冷淡地说。
分明被调侃了,瑞尔也没不高兴,半撑起身体,嘴角弧度越弯:“你快要离开了,以后可能没有办法再来陪我了,不想要吗?”
这话太过熟悉了,甚至就像几秒钟前才听过一样。
撒切脑海中突然飞现过一个场景——
窗外飘雪的书房内,互相拥抱的两人,金发的青年将男人从背后抱住,眼中满是深情。
“以后我可能没有办法陪你了,你不想要吗?””
“……你信不信有来世?”
“如果真的有来世,你会不会记得我?”
男人看着青年,用近乎宠溺的视线看着对方。
“您是在撒娇吗?”
“……我当然会一直忠诚于你,即使……即使真的有来世也不会忘记你的。”
撒切皱紧眉头,他已经没有办法再自欺欺人了。
“你怎么了?”撒切的状况十分不对劲,失神的模样令瑞尔是真担心了,他着急地捧住撒切的脸令看向自己。
“撒切,你生病了吗?”
“不,我很好……”撒切张口,然而仿佛被那紊乱的思想控制了身体一样,他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
“我很好,我的……主人。”
rxⅧ
在撒切还没反应过来之前,瑞尔的表情渐渐变了,难以置信的情绪就像在平静水面投入石子后的波纹一样,在碧绿眼中逐渐漾开回荡。那种表情很像一个流浪许久的穷人突然得到一份百万遗产那样。
“我——”撒切一时语塞,很可惜他无法将说过的话吞回肚子里。
瑞尔依旧不敢相信,失望的太久,反而担惊受怕疑心重,害怕一眨眼又是空白。
撒切也是静的,棕色眼珠一动不动像是石头,全然看不出心里想些什么。他突然站起来,拥抱过瑞尔的双手握成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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