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远航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缓缓开口。
他从小时候的事情开始讲起,那时自己还是个小屁孩,跟在程博宁屁股后头,牙牙学语;后来读书了,程博宁每天忙着往返家和学校,两人除了周末和寒暑假能够碰上面凑巧多说两句,也没别的机会接触了;这之后,程博宁去读大学,而他还在安山小镇上,每天掰着指头过日子,在学校被老师训斥,在家挨老爹胖揍,唯一的指望就是博宁哥能够出现;再往后,稀里糊涂地考了个高中,博宁哥也回来了,带了一个漂亮的女朋友回家,他听说博宁哥要结婚了,日子还未定下,或许是这两年,或许就业再说。
顾远航说着自己的心事,说到这里时,言语中带了一丝妥协,如同行将就木的病人最后的认命。
张竞川从头到尾没有出声,黑暗中顾远航以为他睡着了,轻轻地叫了他一声,他没有应答,顾远航无奈地笑了,“睡得真快。”
他也累了,拉起被子盖住自己的身子,一脑袋沾着枕头没多久也睡着了。
第二日一早,张竞川睡醒睁开眼睛一瞧,床另一侧的顾远航不知何时已经起身。他揉了揉眼睛爬了起来,走出房门四下张望,顾远航却已经离开了。
他穿回自己昨晚的衣服,将睡衣洗干净晾在阳台的衣架子上,那双拖鞋被立在衣架下的墙角处,这时正被初春的暖阳照射着。
张竞川摸了摸脑袋,顾远航已经走了,昨晚的那一幕仿佛是在梦中发生的,细细想来只叫人觉得十分不真切。
这之后,张竞川与顾远航又有一段时间没有联系。
一来,他想到那晚顾远航谈及程博宁时絮絮叨叨的神态,他虽没有亲眼所见,但也能够感受得出,这个程博宁对顾远航来说,并不是普通人这么简单,他不想给自己找不痛快,便不再主动联络顾远航;二来,这段时间确实是有事要忙,他大哥张怀川过完春节在家又小住了几日,到了不得不回去的时候,作为弟弟的他便担负起将人送出国的任务。另外,初春将至,工作室到了正忙的时候,他一周要跑两三个场地,身心俱疲,也无力去想声色犬马的事情。
忙完这一阵焦头烂额的日子,京城的天气渐渐显露出春日该有的暖色。道路两旁的树枝发了新芽,长出一朵朵红艳艳却叫不出名字的花,街上的行人也脱去的棉袄大衣,换上了轻便的线衫外套,阳光正好,春风拂面,到处都是生机勃勃的样子。
张竞川从飞机上下来,走到机场外,开了手机一瞧,居然有两个未接来电。他看了眼屏幕,上面跳跃着一个熟悉的名字。
张竞川没有急着回拨,而是先驱车回了趟家,长途旅行带来的疲惫让他无心纵情欢乐。下午,他洗过澡倒在家里睡了一觉,精神恢复了一些,这才拿起手机给老钟回了的电话。
两人有段日子没见,却也没有生分。话筒那头,老钟开门见山地问他:“晚上有没有空,我叫了梁子和三瓜,正好有一个新朋友要来,有机会坐下来认识认识。”
老钟离开这个圈子已经很多年,自从结婚以后那些掩攒事他也是不碰了,张竞川没想到时隔多年,他居然还有兴致和自己介绍“新朋友”。
他思虑片刻,末了才答道:“我晚点过来,吃吃喝喝你们不必等我。”
老钟见他给面子,乐呵呵地笑说:“你不来,这场子可聚不齐。”
张竞川没把这话放在心上,收了线,起身给自己好好打扮了一番。
按理来说和老钟这帮人聚会是不必这样刻意为之的,只是张竞川这些天忙得晕头转向,忙到最后都忘了要将自己收拾得得体一些。
他是最好面子的,既然要见新朋友,自然不能以丑态露面。
五点一刻,张竞川收拾完毕准备出门,车子在立交桥上堵了半个钟头,到达目的地时已经将近七点。
老钟一帮人早就到了,张竞川推门而入时,见到梁子和三瓜坐在位置上轻声说这话,似乎在议论着什么,而老钟则一语不发,将手里的杯子斟满酒,放置在桌前。
三人见他进门,均是一怔,而后老钟开口道:“你倒是磨叽,让我们好等。”
张竞川自知有错,坐下便笑着承认道:“不用你说,自罚三杯。”
他一边找酒杯,一边观察着包厢内,除了他们四个之外,别人他人。张竞川疑惑不解,转头问一旁的老钟:“你说的那位新朋友在哪儿呢?”
话音刚落,包厢大门被人推开,老钟抬起头,与此同时嘴角噙着笑意,带着一丝雀跃和欣喜,站起身道:“你看……这不是来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一个蠢作者的不自知,昨天连更两章,
本来存稿就不多了,呜呜呜……/(tot)/~~
☆、(二二)
张竞川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包厢门口的确站了一个人。
纪书晨今天穿了一件白色衬衫,手肘处搭着刚脱下的呢子大衣,面容清隽,眼神澄澈。
看到张竞川的出现,纪书晨没有一丝讶然。
老钟上前拢住他的肩膀,为张竞川做介绍,“这是纪书晨,t大高材生,也是纪总的亲弟弟。”老钟笑眯眯地把人领到跟前,“这位就是我之前和你提起过的大摄影师,我哥们儿,张竞川。”
纪书晨听完老钟的话,伸出手示意,“你好,久仰大名。”
张竞川顺着他的话,轻轻地握着他的手。
两人坐定,老钟对一旁的张竞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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