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顿单于思踱着:“现今此人在何处?”
右大当户回道:“正在雁门外,不慌不忙的,不像是落难逃来漠北的,难不成是那中原人派来的奸细?要么直接杀了!”
单于道:“不可,先看看他今夜有何动作,盯紧了,若是有问题,便将此人就地格杀!”
雁门外,虞楚昭坐在一方巨石之下避雪,并不生火,倒是望着漫天大雪兀自出神。
漠北飞雪遮天蔽地,一片银白之中,只见一人一身雪白单衣,遗世独立。
众匈奴兵心中难免纳罕,不知此人是何来头。
虞楚昭开始的时候确实是一派潇洒,可惜没一会儿之后就冻得瑟瑟发抖,想念项羽滚烫的身躯。
但是为了撑起架子给那些匈奴兵看,虞楚昭便死扛着。
夜渐深,风寒雪重,虞楚昭终于撑不住了,于是,发挥神棍做派,拍拍衣裳站起来,走进漫天飞雪之中,边走边朗声道:“你们单于可是夜不成寐?”
此话一出,一众埋伏在暗处的匈奴兵皆是大惊。
这些人手皆是单于的亲信,自然知道自己主子什么个情况,正是犹豫,却听虞楚昭又道:“大楚丞相虞楚昭,前来拜谒冒顿单于。”
冒顿单于坐在低矮的案几前,望着牙帐正中跳动的篝火,神色阴晴不定。
一会儿,牙帐门帘被从外头挑起来。
冒顿单于抬眼,只见跃动的火光照亮帐门口一眉眼如画之人。
那人长发披散着,一袭单衣,垂眼而立,静若处子,长长的睫毛在高挺的鼻梁两侧投下浓黑的阴影。
冒顿单于一愣,半晌方才缓过神来,知道这就是那大楚的丞相,心中不由的唏嘘,难怪那大楚的帝王能偏信一人之言。
“冒顿单于,在下虞楚昭。”虞楚昭未行礼参拜,只是浅浅一点头,便往单于面前走,丝毫没有对这残暴狠戾的匈奴王应有的畏惧。
冒顿单于又是一愣,眼见那漂亮的少年直接在自己对面盘膝坐下,自己居然生不出一点气。
冒顿单于示意虞楚昭自便,一边猜测虞楚昭此番来意,却不能从这少年郎身上看出分毫。
虞楚昭实际上困得要死,于是那平日里时不时流露出来的痞子本性不自觉的就收了不少,倒是真有了几分道骨仙风。
而冒顿单于,却是因着眼前人这番美人脸,硬是敛住了本身的暴戾和惯常的老奸巨猾,于是,落进虞楚昭眼里,他就是个英俊粗狂的美大叔罢了。
有时候,误会便是这么产生的。
冒顿单于见虞楚昭坐下不说话,只是淡淡的瞧着自己,便咳嗽一声,率先开口。
“听本王手下人说,你说本王夜不成寐?”冒顿单于试探道:“此话怎讲?”边说着边给虞楚昭斟上西域的葡萄酒。
虞楚昭望了一眼杯子,又观赏着注入的剔透的酒液,一边慢悠悠道:“夜观天象。”
冒顿对于中原人这些法术是听说过一些的,但是始终都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
这回不知怎么的,这话从这么一个不食人间烟火模样的少年嘴里说出来,却是叫冒顿先信了三分。
“漠北何来天象?”冒顿又问,将杯子往虞楚昭面前推过去。
虞楚昭并不接,懒洋洋道:“肉眼凡胎,未免一时被人间物迷了眼。”意思是,你们看不见夜空,不代表小爷看不见。
冒顿犹豫:“那……你可知本王为何夜不成寐?”
虞楚昭悄悄将冰冷的手夹在腿中间取暖,一边道:“老单于为何而死?你兄弟为何而亡?”
冒顿一愣,这些事情当真是天知地知,然后就只有他自己知道的。
老单于死亡对外都称作打猎中途出了意外,而他弟弟之死,也是他精心谋划出来的。
虞楚昭一哂:“自然是夜不成寐了。”
冒顿双眼迷成一条缝:“你从何处听说的?”这么说着,手却已经悄悄的摸向弯刀。
虞楚昭不冷不热的看一眼冒顿摸向刀柄的手,却居然神色嘲讽的酒杯拿起来抿了一口:“一直跟着你呢,你看不见罢了。”
虞楚昭说着便笑着往冒顿背后望了一眼。
冒顿顿时背后凉气直冒,眼珠子往侧旁微微转动,但是却不敢转头,既是怕背后当真有什么,又是怕虞楚昭趁机发难。
虞楚昭笑着将杯中酒喝完:“若是不信,明日便给你瞧瞧。”这回,不等冒顿说话,虞楚昭便接着道:“夜间阴气太重,恐怕此时叫你看不妥。”
冒顿神色莫测,半天后大笑:“那便明日再做分晓。”
☆、番外
夜深,虞楚昭正在账内熟睡。
帐正中间是熊熊燃烧的碳火,将里头的烤的暖融融的。
冒顿给虞楚昭安排了牙帐边上的独立帐篷,此处在整个匈奴大军军营的最中心。
冒顿之所以做出这番安排,一是怕虞楚昭捣鬼,二是怕虞楚昭逃跑。
虞楚昭倒是不介意在哪睡,当时他已经困得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静谧的帐篷内只有炭火燃烧所出的轻微的“噼啪”声,床榻上,虞楚昭翻个身,习惯性的寻地方钻。
然后,他当真找到了一个舒适的怀抱。
依照着本能和习惯,虞楚昭便往那温暖源靠近,一边手上不干不净的在那人形床垫身上胡乱摸着。
几秒钟后,虞楚昭意识到不对,立刻一个激灵醒了——这个气味不对!另外,他已经出了咸阳,怎么可能被项羽搂着睡!?
虞楚昭眼皮小心翼翼的撩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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