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疑惑地看着他,季遣说:“有东西忘下了。”
这车都是我在开,他没乘过几次,能忘下什么东西,想是这么想,我还是打开了后备箱,就见季遣明目张胆地抱着自行车往里一放,一关,说:“好了。”
我一懵,他说:“哥,上车吧。”
他要和我一起去医院。我站着不动,季遣接过钥匙推着我往驾驶座走,这回自行车太大,从后备箱延伸到后座,我没有立场劝他往后坐,他心安理得地就坐上副驾驶了。虽然我也没劝得住他过。
我怕学校那边老师会打电话给妈,所以没往医院开,径直往学校开去了。季遣没说什么,我是没法说什么,到学校前面的岔路口,刚好闪红了,这路口红灯时间特别长,得有八十秒。
等了半分钟我就坐不住了,几次转过脸去看季遣,最后一次忍不住用胳膊肘子碰了碰他。
季遣直视前方,盯着倒数的时间,说:“我不是没有腿,你把我放下来了,我可以自己过去。”
我嘴巴开开合合愣是只发出了几声气音,憋得脸红。季遣的侧脸轮廓看起来那么坚定,他甚至没有看我一眼,任凭我咿咿呀呀像个小孩。喉咙一阵火辣辣的疼,我又开始咳嗽,他却好像置身事外,始终没有看我。
最终还是掉头往医院开了。
一路上我内心复杂的很,背和脖子都是僵硬的。
掉头遇到第一个红灯,季遣突然说:“我已经一个月没有梦到你了。”
我假装无所谓,听他自顾自地说下去,“头一个星期我怕再也梦不到你了,不断地告诉自己你回来了,没关系,可是一睡着还是很慌。哥,那天我半夜惊醒的时候看到你在,我瞬间就不怕了。”
这回他看我了,我却没敢看他。
我握紧方向盘,连带着心脏一起绷紧,脑子里一闪而过的居然是为什么我不能说话,我多想说话。
我忍着激动把车开到前面停了,双手离开方向盘时全身麻痹到几乎瘫痪,内心汹涌着莫名的快感,我喘着气,按着季遣的手移到了我心脏的位置。
那里跳的很快。
季遣的手覆了上去,说:“我现在最怕的是你生病。”
二十五.
我车是不敢开了,只好留在路边。本来是打算打的去,结果季遣不由分说地从后备箱抬了自行车出来,扶着龙头坐好,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地盯着我,在太阳底下看上去异常的有光彩。
他隐藏得很深,尽管面没什么表情,眼睛确实是在发亮的。
这辆车是爸退休时剩下的老爷车,我回来时要给他换一辆,季遣说快毕业也用不上了,这才作罢。
我站在路边犹豫了一会儿,想了想还是一咬牙跟着坐到后座,抱住了他的腰。
季遣说:“抱紧。”我更加使力地圈紧了。
才发现季遣很瘦,却瘦的很有劲道。原来在床上我没好意思多看他,不是望着天花板就是闭上眼睛,最多的勇气也拿去凝视那张跟我有几分像的脸了。现在是体会到了。
我知道这种瘦和所谓的健康没冲突,但还是觉得太瘦了。
到医院后季遣让我坐着,他去排挂号单,等拿了挂号单我拍了给爸看,再说了一下季遣也在。我不好解释,直接挑明了季遣放心不下我。
妈那边给我打电话了,她说:“老师老早就打电话过来问我怎么回事了,我一猜也是和你走了,你手机赶紧给他,我和他说一下。我打给他他不接。”
我抬头看了季遣一眼,开了扩音。
妈说:“季遣,老师让你第三节课前赶到。”
季遣说:“知道了。”
妈继续说什么他都不吭声了,我挂了电话。季遣拿着挂号单走在我后面。
我挺想问他为什么不接妈电话,随即想,换做是我也不会接的,爸妈对我来说是生我养我的亲人,那对季遣来说和我一样吗?我在他这是不是特殊到可以撇却亲情呢?
想得有点多,庆幸的是快想开了。那会儿在车上妈问季遣是不是要留在本地,之后季遣直白地指出了我的害怕,我承认了,不过这会儿倒我不怕了。
季遣说最怕我生病,我最怕的是没能陪他走出去,走到最后,没能承受住他的贪欲,没能一直宠着他。
查出来是急性喉炎,医生开了药,回去的时候我让季遣自己骑车去学校,我打的回停车的地方。
冷静下来回味猛地发现自己有些好笑,会因为季遣的几句话而兴奋的开不了车,手和脚一起发麻,这算不算传说中的精虫上脑?不管算不算,反正我傻坐着乐呵了几分钟才缓过来。
宋了了有发微信问我好点了没,我说好多了。她立马申请了语音聊天,我一边带上耳机听她说话,一边开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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