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 我今天路过临时研究所的门口,那个张什么的专家一直盯着我的银饰看, 讨厌死了。”
“那些专家看着也不像坏人, 但不知道为什么, 总觉得他们看我们做刺绣做蜡染的时候两眼发光,像看到什么宝贝似的,你说我们要不要和薛老师说啊。”
“还是算了吧,薛老师那么忙,她请那些专家来, 也是想帮我们。”
因此,这些话传到薛一耳朵里时已经是很久以后了,珍花婶说这些专家是不是看上村里的姑娘了,这可不太好。
薛一笑说:“这些专家要是会看姑娘,也不至于现在还单身,他们两眼发光的可不是姑娘,是银饰刺绣蜡染上的图案。”打算等会就去找那个几个专家说说,要想研究就掏点钱,把那些银饰刺绣买来看个够,别闲着没事盯着人家姑娘看。还没出门,就遇到王云海急急忙忙的跑进来说:村民们又和游客起冲突了。
“这次又是因为什么?”
“还不是有游客为了抄近路乱踩庄稼这事!”
“那庄稼外面立了禁止踩踏的牌子了没有?”薛一问。
“立了,关键就是立了还有人踩,薛老师,快去吧,再不去就出人命了。”王云海着急说道。
“好好好。”
薛一和王云海、珍花婶赶到的时候,五叔公正和其他庄稼汉围着几个游客,言语激愤,看着随时有可能动手。
“冷静点,冷静点,不要动手。”薛一怕村民们一冲动做出什么来,老远就在喊。
“薛老师,我们很冷静,这要是以前,他们别说踩我们庄稼,还没进寨子就已经被我们打死了。”
“薛老师,我照你说的,在庄稼田外边立了块牌子,可这人还是踩我的庄稼,你说该打不该打?”
“该,该。”说话的是两个年轻力壮的庄稼汉子,其中有个就是众人口中的五叔公,年纪不大,辈分却很高,在青壮年中很有威信,相对的,说话做事也比较冲。薛一只好顺着他们的话说下去,“大家冷静,这样,我们把这个人交给龙昌镇派出所好不好,让政府处理,不要私下解决。”
薛一见大家喊的喊,嚷的嚷,群情激愤,场面混乱,怕众人冲动之下做出什么事来,没想到五叔公说:“交给派出所?派出所教育两句罚几块钱就完事是吗?当我们丹柳寨的人好欺负?今天的事不能这么了结。”
“对,不能这么了结。”
“说起来这些游客来了以后我们就没安生过,总有人肆意妄为,说了不要乱丢垃圾,不要乱踩庄稼,还是有人不听!”
“照我说,就该把那些人赶出去,别让他们进来。”
“那不行,要全赶出去,我们寨子会少很多收入的。”
“你眼里就只有那点好处!这是老祖宗的地方,怎么能让外人进来。”
“哟,你不让外人进来,你有本事别做生意别挣钱啊。”
原来自开发旅游以来,村民们是挣了不少钱,生活也好了很多,但平静闲适的生活也随之消失,部分念旧图稳的人不愿意了,丹柳寨的苗民本就不愿与外界来往,他们宁愿过着贫苦守旧的生活,也不愿意要随处可见的垃圾和人头攒动的喧嚣,抵触旅游和游客的情绪渐渐漫延,今天终于爆发到顶峰。
薛一能理解大家的想法,为此她想了很多法子,比如设立对外开放的旅游区和相对封闭的居民区,规定祠堂、宗庙、古井等地坚决不准擅闯,甚至组织村民立了很多牌子,告诉游客们不准乱丢垃圾,不准踩踏庄稼,但架不住外来游客素质不一,有些你说他一两句他会听,有些就觉得我有钱,我爱怎么着怎么着,你管得着我吗你。
比如今天这个游客,不知道这货是谁家败家子,被五叔公抓个现行道歉两句就算了,五叔公也不是蛮不讲理的人,这家伙扔了一笔钱在地上,让五叔公去捡,五叔公可不得揍他么。
丹柳寨没有派出所,有什么事都是村里开大会投票解决的,游客踩踏五叔公的庄稼固然可恨,但暴打一顿绝不可取,薛一怕大家冲动之下闹出人命,提议把那名游客交给派出所。但愤怒中的村民哪听得进这些,吵着吵着就扯到是否开放旅游的问题,逐渐分为两派,一派是坚持开放旅游的,一派则反对开放旅游。
薛一始终觉得开放旅游利大于弊,“乡亲们,大家说的问题确实存在,但开放旅游是个过程,中间我们会遇到很多问题,会让我们怀疑,退缩,但我相信这些问题是可以解决的,要一步一步来,再说了,开放旅游给我们带来的不止是经济效益,还有各种文化的交流……”
“我们以前一直封闭着也过得挺好的。”薛一话还没说完,五叔公就打断她的话,“倒是你请来的那几个专家,整天无所事事,就知道盯着姑娘们看,如果你说的文化交流是这个,我们宁愿不要。”
“对,对,那些人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
“他们并不是无所事事,他们是……”薛一想解释,但她的解释很快淹没在其他声音里。
村民们对外人的排斥达到顶峰,连平素受人尊敬的薛一都被波及,好像她也是外人似的。
薛一也是有脾气的,“好,你们爱开放不开放,最好把这人打死,到时候该坐牢的坐牢,该枪毙的枪毙,方支书和我到这教书这么多年算是白教了!”扭头就走。
珍花婶:“唉,薛老师,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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