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是卯入国库账的。连兵部侍郎林擎英家中,都不曾有一匹。
老三哪里得来的?
“说是叶大人赠与他的……”谢靖先的声音越来越低,也知道自己做了亏心事,也是怕再挨打。
靳霄这次倒是没打算打他,只点了点头:“马在哪儿?”
“在……在我家马厩里呢。”
妥了,这回又有叶家私扣贡品的证据了。
靳霄到了谢府,终于见识了谢靖先口中的“劝阻”了。
怕执拗的谢老再做出过激行为,颜若卿直接把谢老五花大绑困在了柱子上,连嘴里都用破布塞上了。
靳霄用难以言喻的眼神看了一眼颜若卿,你小子,肯定是谢老当年打你手板,这是回来报仇来了。
见到了“太子妃”,方才还如疯魔一般嚎叫的谢老突然安静了下来,躲避了靳霄的眼神,兀自看向潮湿的地面。
“谢老,怎么,几天没见,玩得有点大啊。”
靳霄挥退了所有人,与谢老单独待在柴房,蹲下身子,把谢老嘴里的布取了出来。
“不是都成了么?为什么还要自戕?”
谢老的眼睛如同燃尽的死灰一般黯淡无光,并没有过分激动,只是长长地叹了口气:“三皇子,杀人罢了,还要诛心啊。”
“谢老这是何意?”
“老朽这一辈子,自视甚高,目下无尘,自以为清风朗月般的人物。呵,如今看来,笑话一般。”
“你是因为谢靖先当着众多同僚面揭发你,所以心绪难平?”
谢老摇摇头,“我何时是看得上那些虚名之人,面子在我看来,一文不值。”
靳霄不解,也不着急发问,只等谢老自己道来。
“我不屑于权斗之争,也从不教太子殿下权谋之术,因为老臣总觉得,公道自在人心,天道自有轮回。”
谢老长叹一声:“老朽以为,这世界上有比权力金钱更重要的东西。看来,老朽错了。”
“如何错了?”
“我视他为心头肉,一声不在乎金钱,却为了他差点铸成大错。可在他眼里,我这个父亲!都不如一匹马!”
说到这,浑浊的老泪划落,靳霄也终于明白谢老心死的原因是什么。
靳霄命人将谢老松绑,搀扶着他回了房间,其间偷偷嘱咐了颜若卿几句,掩上了门。
谢老一生没有什么朋友,众人敬重他才学,却并不喜欢他的性格,所以一直以来交心者甚少。
老了老了,竟与这太子妃投缘了。
无论是名贯古今的大儒,还是山村阡头的老妪,其实在本质上都是一样的。
对于孩子的爱,都是无差别的。
与“太子妃”投机的谢老,一时间拉开了话匣子。在靳霄的引导下,如数家珍地回忆起自己与儿子谢靖先的点点滴滴。
他带着幼子春游时放过的风筝,把不爱读书儿子打哭后又偷偷给儿子塞过的糖,儿子所作的第一篇文章,第一次发现儿子比自己个子高了……
他说得既兴奋又凄凉,而一旁的靳霄,也早已红了眼眶。
终于,第一声哭嚎传来,不是靳霄,而是门外被颜若卿拽到门口静静听着的谢靖先,忍不住发出的声音。
他冲进房间,一把跌倒在谢老的床榻之前,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忏悔着自己的罪过,而谢老则更是老泪纵横,狠狠地拍着儿子的背,一遍一遍地哭诉道:“你怎么忍心伤为父啊……你怎么忍心……”
父子互相谅解的戏码靳霄一刻都看不下去了,因为他看到这,总觉得浮世是热闹的,而孤寂只留给了他自己。
雨稍稍小了些,靳霄撑着一把素色的油纸伞,在湿滑的青石板上慢慢踱着步。
雨水湿了鞋袜,湿了裙角,可依旧没有让靳霄有丝毫上马车的意思。
东宫的马夫也不敢再劝,只能牵着马跟在身后,静静配着“太子妃”走回去。
可终究,“太子妃”没有回东宫,却是不知有意还是无心,竟绕到了宫门口。
思来想去,靳霄将身上的腰牌解下,经过了繁杂冗长的审核之后,被准许入了宫闱。
林舒曼正与上次靳霄所说的可以委以重任的几位大臣商讨接下来的朝政,听闻“太子妃”冒雨进宫,心中颇有些意外。
待她耐着性子处理完所有的琐事,撩开暖阁帘子,看到湿透了的靳霄坐在榻前的时候,也顾不得什么宫中典仪了,冲上前,攥着靳霄的手,语气上颇有些责备的意思。
“怎的不知道等雨停了再走?也不叫他们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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