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知道她有多煎熬,明知殷宸身不由己,明知所有的事只是演戏,也明知道这样的欢爱没有太多感情成分,心依旧绞痛不已。
她心眼小?没错,她不否认。
徐娇娘贴在殷宸身上时,她就会犯病,犯一种名为心绞痛的病。看两人手牵手,她恨不得把两条手臂砍成三五截,看他们有说有笑进新房,她恨不得放火把屋子烧了。
多少次的月黑风高夜,杀人的念头在心头烧窜,她一天比一天更害怕,怕哪天忍不住,自己真的会犯下这种蠢事,她害怕这样的自己,害怕越来越面目可憎的沈青。
她不想变成这样的人,可是和徐娇娘同在一个屋檐下,日日见着,她将会慢慢改变,嫉妒丛生、怨怼日起,直到谋杀所有她对殷宸的感情。
是徐娇娘的错?
不,她不是坏人,徐娇娘不过是个被娇宠惯了的女子,行事随心恣意罢了。
重点是,就算事情追查到底,查出徐澈是殷家的仇人又如何?这种事不该父债子还,徐娇娘不该为此承担。
况且她嫁进殷府,已经成为殷家人,古代女子生存不易,她做不到,殷宸怕也办不到在事后将徐娇娘逐出镇国公府。
再者连日来的宠爱无边,说不定她腹中已有殷家子嗣,古人多么看重子嗣啊,换言之,不管徐娇娘进府的理由原因为何,她已经注定是殷宸生命中不可或缺的女人。
这对古代男人来说不算个事儿,杜玫再好也得忍受穆颖辛一屋子妻妾,并且日后数目还会继续增长,连陆学睿那样对女色不上心的男子,正妻才刚入门便已经发下狂语,待功成名就要娶进无数温柔妾,好气死他的老虎婆娘。
所以是她奢求了。
她不会是殷宸的唯一,徐娇娘也不会是唯一了,此去一战功成,除去殷家多年沉癎,他将浴火重生,他的生命将会开启新境界,到时千娇百艳、美女常伴,是再平常不过的事。
她不想用几十年的生命,和一群女人对峙、分宠、耍心机,不想把所有的力气拿来与人争一亩三分地,即便镇国公府是块沃田,她也不愿意。
殷宸离开镇国公府那天,他在凌晨时分进了沈青的房间,发现她没睡,她靠坐在床沿,手里拿着本书,怔怔地看着床边的画。
画里是一对夫妻,他们的画工都不怎样,但两人齐心合力,东一笔、西一笔,才把画作完成。
画完,还得在人物头顶上标注沈青、殷宸,才晓得画的是谁。
她说:「重点不是结果,而是过程,画画时你开心、我快乐,这才重要。」
他同意,但看重过程的她,他却给了一个不好的过程,所以她连结果都不想要了?
她的不要,让他很担心。
直到暖暖的掌心贴上手背,她才发现殷宸进来。
最近恍神得厉害,天晓得要把沉稳平静演到彻底有多困难。
四目相对,他说:「青青,我要走了。」
「是。」
「皇上那边……妳要帮我护着镇国公府,也护好自己。」
「皇上那边不会有问题,徐娇娘已经顺着他的意思嫁进镇国公府。」
再加上他这些天「表现良好」,府里眼线肯定早就把三人的互动报进宫里,他对徐娇娘的宠爱,会让皇帝吃下一颗定心丸。
「妳不必在乎她。」
「我不会让自己在乎她。」
「等我回来,一切都会不同。」
她一顿,微哂,是啊,会大不相同,他将脱胎换骨、意气风发,对于此去之后的事,她连想象都不必,就认定他必定胜利,这是她对他的信心。
只是蜕变后的他,她没有把握自己要得起。
「我们好久没有说说话了。」沈青说。
「是我的错。」
「不是你的错,是我的,是我不给你机会开口。」沈青公平道。
「我也有错。」他应该软磨硬泡,不该为了不让她在皇帝跟前扎眼选择缄默,那回的牢狱之灾让他感到害怕,害怕皇帝针对她,届时他不在,穆颖辛、陆学睿都不在,还有谁能帮她?
他甚至刻意待徐娇娘万般好,刻意让她煎熬,好让皇帝放下戒心。
无关理由,他对她,到底是残忍了。
摇头,沈青明白时间不多,不想在对错这个话题上绕圈圈。
殷宸也清楚时间紧迫,道:「我承认自己做错很多事,但我发誓我一定会弥补,一定会教妳心平,所以……给我时间,等等我好吗?」
很多话不必出口,他们心意相通,他知道青青将要做什么,她清楚殷宸在害怕什么,但即使是这样的默契,也无法阻止她向前的动力,她对他的信心已经荡然无存。
今日他会为家仇放弃她,明日呢,也许会有更多更好的借口。
「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喜欢吗?」沈青问。
他没应话。
「真正的喜欢,就是想要跟他在一块儿,要舒服自然,要愉快惬意,要时时盼着想着,这样的日子能够一直过下去就好,不必相互消耗、不必相互亏欠,也不需要轰轰烈烈、撕心裂肺。阿宸,现在的生活我不舒服、不惬意,我不喜欢了。」
「妳恨我。」
她的一大篇话,竟换到他这个结论?「我不怪你。」
「违心之论。」
「为父兄追查真相,你没错,忠君爱国,你没错,你没做错事,我连怪你的理由都找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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