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
“你没得选,亦晗,”君默宁看着脚下匍匐的少年,语中无情,“从你叩首拜师的那一刻起,从你接受‘君亦晗’这三个字起你就没有
了选择的权力。做我君默宁的弟子,做好事情是本分,是理所应当,你没得选;做不好事情挨打受罚也是本分,也是理所应当,
你也没得选!为师同你说过,不会把你送回去,这是承诺,君三说话向来板上钉钉;但你君亦晗,要承担我同你师父的期许和晏
天楼的责任,这是你的使命,也是你该有的承诺,不允许有任何的自弃和推诿!”
少年再叩首,悔不当初!
“跪好,今夜的事还没完,”君默宁手里的藤条点了点矮几,又给他拿了一管狼毫放着,“还有两件事情为师无法容忍,规矩不变,
你接着写。当然,你若不怕挨藤条,尽可以胡说八道!”
齐晗连连摇头:他怎么敢!怎么还敢!
接着无边的痛楚的刺激,齐晗再一次回想了整件事情的经过,而后颤巍巍地写下“感情用事”四个字,其实他心里清楚,所谓的‘鲁
莽冲动’不过就是借口,若非他看到齐暄被赤裸地吊在树上,他不至于毫无斟酌就飞身而下。
而“放下”,恰恰是当年先生用藤条教会自己的第二课!
“啪”“啪”“啪”“啪”“啪”!
伤痕累累的臀上又受了五下重打,早已豁开了口子的臀面上鲜血淋漓!
藤条下的身躯颤了颤,没有声息。
突然,书房的门砰然而开,楚汉生伟岸的身躯风一样冲将进来,一把搂住趴伏在矮几上奄奄一息的少年。
“爷,汉生回来了,您饶了晗儿吧!”
第45章 师父
君默宁问道:“原先不是说还有几天才回来吗?”
楚汉生一边心痛地脱下外套盖住齐晗青紫发黑鲜血淋漓的臀腿;一边却又解释道:“是大少爷派人传话给我,说了晗儿的事。爷
……您何必如此苛责晗儿?”
君默宁从书桌上拿了之前齐晗跪在院子里写的“供状”放在矮几上,在一边坐下后揉着太阳x,ue,疲累地说道:“你自己看吧,这两天
他都做了什么,又写了什么?”
楚汉生看了看自家爷,又看了看怀里疼得迷迷糊糊的少年,单膝跪地,一手搂着他,一手翻动几乎是用血泪写就的事实和错处。
“九爷凭什么打我晗儿?!”一看之下,楚汉生就炸了毛,他舍不得动一根汗毛的孩子,生生让人抽了三十鞭子,凭什么!
“就凭他如果不是九哥,我们就只能给他收尸。”君默宁一手撑着脑袋冷冰冰地说道。
楚汉生被噎得无话可说,只能继续翻动纸张。混杂了泪水和汗水的白纸上,一笔一划的痕迹端端正正,他从来不敢在功课上有一
丝一毫的马虎,这是从小从戒尺下辗转煎熬出来的原则和规矩。
大个子楚爷看得心中酸楚,接着他也翻到了写着“不堪造就”的混着鲜血的倒数第二张。
“看到了吧,咱俩这么多年就换了这四个字,我特么不抽他还哄他?”在楚汉生面前的君默宁才是最真实的面目,肆无忌惮。
楚汉生将少年搂得更紧,抬头问君默宁,神情有说不尽的心疼和怜惜,“爷,您可知为何晗儿会这样想?”
君默宁放下手看着楚汉生,“你说。”
“晗儿自小敬畏您,”楚汉生嗓音低沉,“您教授的一点一滴他都用十二万分心思去学去练;您吩咐的每一件事情他战战兢兢如履薄
冰地去完成。他渴望得到您一点点认可与鼓励,您对我、对家里两位少爷都随性;对秦风也是和善;对恒少爷更是宠爱;却独独
对晗儿……求全责备动辄得咎!爷,别人不知你我却清楚,您的学识才华不是……不是谁都能做到令您满意的!”
君默宁当然明白楚汉生的意思。
“晗儿与我在外从事,谁不是怀着敬仰之心看待他,称他少年英才睿智无双,夸他芝兰玉树状似谪仙!是什么让他在苦熬藤条之
责时写出‘不堪造就’这四个字?”
楚汉生将沾了血泪的纸拿放在一边,另一只手也搂住了少年颤抖的身躯。
疼得迷迷糊糊的齐晗知道师父回来了,多日以来的期盼、担忧和伤上加伤的痛苦化作忍不住的眼泪留下来,淌下脸颊,流入发间
。他听到了师父为他鸣不平,他不想看到师父和先生为了他而不睦,可是他什么也不能说,什么也说不了,就只是紧紧地攥住了
师父的衣襟,唯恐一切在梦中。
骤雨如幕,一夜酣畅。终于浇灭了外间些许的暑气,别院周围的茂密树林里蒸腾起一股一股看不见的雾气,连因为暑热而躲起来
的蛇虫鼠蚁都有了悄悄的动静。
楚汉生顾不上这些,床上的孩子烧得一会儿冷一会儿热,趴在床上睡得极不安稳。他向来乖巧,这次又着实被罚得怕进骨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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