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不大,还挺萧条,只一旁一块地上,种了点应季的小菜,粗粗一看,似乎有土豆,豌豆,小白菜,菠菜……
谢灵沁看着看着,眼睛竟都直了,对上正前方,那凳上正顾自喝茶的白发老者,“老爷子,你这些菜,要卖吗?”
老头儿约莫六十岁左右,精骨矍铄,眉眼有力,背有些驼,头发也很是稀疏,手上还鼓着青筋,很瘦,颧骨两边都空下去了。
这月色下,猛一看去,倒真是有些瘆得慌。
此时那双窝得极深的眼打量着谢灵沁,一点兴色都没有。
“哎,我说言射,你不是来买菜的……”白玉咽了咽口水在谢灵沁身后小声提醒。
谢灵沁横他一眼,“这菜看着新鲜。”
“我……”白玉吹口气,“你还是先把地盘弄下来再考虑这些吧。”
“这些菜,不卖。”老爷子瞅了半天,终于说话。
铿锵有力。
语落,又道,“你们来此还有何事?”
进入正题,谢灵沁当即微笑上前,“齐老爷子,是这样的,我想要你位于西街正中的那处地盘,用来开店,我愿意出一百两。”谢灵沁说,语气适当的谦逊,可是扬起的小脸上,却是光采奕奕。
一旁的白玉听着谢灵沁的话,惊得下巴都要掉了,眉角也抽得厉害。
还以为他有什么好法子呢,结果,他就这样直剌剌的看着这老头说,要他的地盘。
这和偷,抢,最直接的分别就是,她和对方打了声招呼而已。
言射,你是来搞笑的吧。
“咳咳……”言射轻咳着拉拉谢灵沁的袖子,却被谢灵沁很自然的退开,“干嘛呢。”
“你小子莫不是傻了吧。”白玉有些拧巴,“来求人还不低逊谦卑些,还一百两,亏你说得出来。”
“就一百两,放心。”
“你……”白玉无语望天。
而此时,那老头儿挪了挪身子,老而散浊却异常有力的目光里明显看到一种可怕的敌意。
“走吧,趁我还没发火前。”老头儿摆了摆手。
谢灵沁不走,反而笑盈盈的上前一步,“老人家不肯?”
老头儿扣着一旁的茶杯,声音似从深井里挖出来的,“小公子,你若真心想要,可以陪老头儿下棋,三日三夜,不吃不喝,又或是吃百斤辣椒,否则,滚蛋。”
谢灵沁面对老者的怒气,不为所动,面上也毫无沮丧之意,下一瞬,反而两手一拱,极其诚恳的再上前一步,“齐老爷子,我是带着绝对的诚意来的,我不会客套,所以直话直说。”
“好你个直话直说。”老头儿屈着身子起身,似乎就要赶人,却听谢灵沁诚心诚意的道,“如果你把那处地盘卖给我,我保证你以后仍然可以随时去那里,你若去吃东西,不管何时,带着何人,我一律不收您的费用,并且,我虽不能成为你的家人,但是一定在节庆日,或你生辰时为你送上祝贺问候,如果你觉得,你还不老,还能发挥你的余热,想做一些事情,届时,我的店里,一样欢迎你,若有一日,你寿终正寝,我也会依你的意思,将你风光大葬。”
谢灵沁低沉清亮的声音在这院子里分外清晰的响起。
老头儿看着谢灵沁,目光微缩,唇瓣张着,半天没有回应。
白玉彻底呆了。
谢灵沁微微抿唇,声清字正,又道,“如果,老爷子你还不放心,对于那处地盘,你可以保留一部分,这样,你也放心,当然,就算是你保留了那一部分,我方才所做的承诺,同样有效。”
整个小院里霎时就静了,静得好像连草虫低鸣都不见。
白玉吞吞口水,看着一旁当真是认真至极的谢灵沁,觉得,这小子是不是脑袋被门挤了。
那老头儿不说话,只是一双老眼看着谢灵沁。
就像是火花在爆发前的异样平静。
白玉都不自觉的吞了吞口水。
偏头一看谢灵沁,她倒是淡定如斯。
好半响,老头儿面色似乎缓和一些,终于发出声音,“你这些话,当真?”
“我说话算话,而且,还可以立下字据。”
“好,一言为定。”老者豁然一拍坐倚,脸上都是容光焕发。
而一旁。
白玉再次惊得下巴要掉。
这到底是什么鬼。
就这样,就得到那地盘了,还只出了一百两。
可是,就是这样的顺利。
而且,老头儿一退方才初见二人的时的瘆人冷脸,笑容和蔼得白玉更像见到了鬼。
立好字据,和谢灵沁离开时,白玉终于忍不住问,“我说,言射,你小子是不是提前给那齐老头儿灌了mí_hún汤了,就一百两……”白玉比着手指,“就一百两啊,以后让他来店里用饭就可以了,就得到那么好的地段啊,而且,那里地盘几乎就是现成的,我们修饰一下就行,啊啊,这太意想不到了。”
白玉的眉毛又在跳舞,一张如玉似的脸上,每一个表情都布满了疑惑。
谢灵沁抿唇,随即抬下脚步看着他,轻声道,“他是太孤独了。”
“什么?”
“一个老人家,无儿无女,无亲无挂,之所以让人陪他下棋三天三夜,不过是一个借口……”
谢灵沁顿了顿,眉眼间闪过一抹苍凉,“他只是,想要被人关心,不被人遗忘,你想啊,一个近六十岁的老者,他占着那地盘有什么用,他不缺钱,可是却宁愿自己种菜为生,为什么?”
“孤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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