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亭穿了很宽大的袍子,加上身材颀长,因此并看不出来肚子。只是一张清秀的脸略带几分倦容,看得出还是有些辛苦。
他见了妤兮目光有些闪烁,没怎么抬眼,微微颔首:“唯亭见过公主。”
妤兮上下打量着他,觉得他模样的确是很周正,也难怪两个公主都倾心于他。她笑:“怎么我醒了,你不欣喜的么?”
唯亭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甘怡,不自然道:“唯亭自然欣喜,奈何这两日身体不适,难以表露笑意,公主见谅。”
妤兮看向他的腹部:“你倒是辛苦。”
然后又看向宗宗:“我记性不太好,你告诉我,尊夫是一直都这么会心疼人的么?”
她心底里对于唯亭和桑白的故事很是好奇,也很想弄明白到底是甘怡横刀夺爱还是唯亭移情别恋,但是宗宗只是咬了咬唇,目中流过一分痛楚之色,然后开口:“宗宗不太认识尊夫,不清楚。”
妤兮看着她的神情,明显对这唯亭是有怨气的,不由怀疑这唯亭是否是个始乱终弃的?
甘怡脸色有些挂不住的:“尊夫这些日子一直很辛苦,妹妹见也见过了,便让他回去吧,来人,扶尊夫……”
妤兮笑道:“姐姐急什么,不是说好了要一起见见我的侍宠么?”
甘怡刚抬起的手微微一顿,再度看向唯亭。
唯亭的脸色有些苍白,但还是挤出了一丝笑意:“我不要紧,是该见见公主的爱宠,以后在宫里也能有个照应。”
唯亭身边的侍女却似看不下去了,急忙强笑道:“便是要见,也不急在今日,尊夫来之前刚刚吐过,此刻身体弱的紧……”
妤兮拍了一下额头:“抱歉抱歉,是我不周全了,尊夫身子沉,应该我去看他才对,我怎么反而让他劳顿……”
她这话是真心实意的说的,虽然对从前的事有所好奇,但还没到要跟孕夫的肚子较劲的地步,事关一个无辜的孩子,凡事的确应该慎重。然而甘怡听了,却只觉得她想骚扰唯亭,当下强忍了一口气,面色沉沉道:“扶尊夫入座,就在这里,你想看多久,就看多久。”
妤兮干咳一声,正想说别介,却听得之前甘怡带过来的一个玉人突然开口笑道:“桑白公主如此急于向大家展示你的侍宠,想必定然是觉得那侍宠的美貌超越了唯亭尊夫。”
妤兮斜睨了一眼那玉人,想是刚才自己拒绝了收他,让他心怀不忿,所以才出言挑事。
妤兮却最不怕的就是挑事。
桑白失魂之事,她总觉得宗宗是哪里没有跟她说清楚的,而桑白被夺爱之事,宗宗干脆闭口不言。唯亭也怪,看到桑白的反应明显是在掩饰自己的内心,但他想掩饰的,到底是对桑白的旧情,还是对甘怡的忠诚?
甘怡就更怪了,她既然拿有装了桑白的法器,而且那日还查看过,就应该知道桑白的魂魄还在她那里,故而不可能醒过来,既然如此,为何不来拆穿她,反而是兴师动众的来接她回宫?
是桑白的魂魄真的所有遗失,让她误以为桑白是真醒了?还是桑白的魂魄根本不在她那里,所以她无从得知?还是明知道她是假的,故意将错就错,想对她下手?
这件事越来越扑朔,不挑点事情出来,只怕还不好看出到底谁心里有鬼。
唯亭的侍女当即不卑不亢的笑了笑:“谁不知道唯亭尊夫是我紫桑山第一美人,紫桑山几万年来无人能出其之右,羽林小官人又何必说这话让桑白公主难堪。”
还有个火上浇油的。
妤兮扫了她一眼,轻笑一声:“难堪倒不至于,我久未回宫,跟自己的姐姐和姐夫介绍一下自己的心头所爱不是很正常么?这位羽林小官人如此出言不逊,对本公主无礼,不知道姐姐打算如何处置?”
甘怡听了那侍女的话原本面色刚稍有缓和,听到妤兮这句,脸色立刻又白了一白,顿了一下才缓缓道:“羽林恃才傲物,一向有什么就说什么,我想他也不是故意想要激怒妹妹,不如罚他为妹妹舞扇一曲,权当给妹妹赔罪。”
羽林眼神一动,已然明白甘怡这是给他制造机会来展示自己以便迷住桑白,立刻恭声道:“羽林遵命。”
他一抬手,手上立刻出现一把折扇,身后的乐师熟练的立刻就位,乐声顿时响起。
这一曲收放自如行云流水,流畅而富有韵律,灵动又不失苍劲,妤兮原以为给人做侍宠的男人必然会带有几分脂粉气,不料他却只是干净秀雅,该有的力道并因为露出大腿而少了几分,反而真的能让人看出美感来。
一曲舞毕,羽林扇遮半面,眸如秋水,含情脉脉的看着妤兮。
众人立刻抚掌赞赏,甘怡也满意笑道:“妹妹可心情好些?”
平心而论,跳的是真不错,然而妤兮却实在夸不出一个字,那羽林全程都只对她一个人媚眼如丝,若是她此刻再说一句满意,直觉这个男人好像就会被硬塞给她。
她只有干笑一声:“罢了,如此我便不跟他一般计较,让他退下吧。”
甘怡果然开口:“妹妹若是觉得喜欢,不如留下?”
妤兮硬着头皮道:“不必了,我有驷儿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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