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甘怡:“趁着她现在没有意识,我们将那匣子丢进去,等她醒了,我们就告诉她,是她癫狂之后,自行将这灵境吸进去的,届时她就算是为了自保,也不会将我推出去!”
侍女哆嗦着捧起那个象牙匣子:“尊夫确定要这么做么……或许你现在把灵境之门还给桑白,还能落个从轻……”
唯亭呵断她:“住口!我堂堂红桑一族的后人,紫桑山的尊夫!我怎么可能去被玄都玉京发落?我怎么可能让我那些族人看我的笑话!”
他一把夺过那匣子,一甩手就要丢进甘怡的灵境。
那幽黑的洞门,偶尔还有天龙之焰的火星飘散出来,在周遭的黑暗中尤为亮眼。
那飞过去象牙匣子上,已经沾上了一点猩红,眼看就会被灵境给吸进去,却在下一个瞬间,嗖的一声,被什么术法给吸到了门口。
唯亭和那个侍女大惊失色,一起朝门口看过去。
那个象牙匣子,此刻正被一个黛色长袍的翩翩仙者拿在手里。
是那个被甘怡说来自玄都玉京的使者,椒图子。
唯亭大惊,怔了片刻后忙不迭扑过去,惶恐道:“使者!使者听唯亭解释……”
椒图子冷冷打断他:“难怪公主在进灵境之前特意嘱咐我来盯着你,原来她早就看出来你有问题。”
唯亭只当他说的公主是桑白,急忙摇头:“不,不……这个东西是公主自己给我的,不是我偷的也不是我骗的,是她自己给我的……”
椒图子冷眼看着他:“不好意思,你刚才的话,我全然都听到了,你骗桑白殿下说这东西不见了,才害得她强行召唤,乃至于魂飞魄散。”
唯亭一窒:“我……我不知道会这样……我真的不知道……而且……而且这最多只能算是借物不还,算不得多大的罪孽……”
椒图子冷笑一声:“那现在呢?你还是不知道这东西对她有多重要?”
唯亭噎住:“我……”
椒图子道:“你不仅知道重要,而且还知道嫁祸给甘怡!”
他指向象牙匣子:“桑白殿下也算于你有恩,你怎忍心如此对她?”
唯亭道:“是她一直在骗我!她一直说自己是未来的尊主,我们红桑一族,一直都是和紫桑皇室联姻……我生下来就注定要嫁给紫桑的尊主……我没有选择……”
椒图子打断他:“什么叫没有选择?红桑那么多后人,也没见所有人都嫁给皇室,为什么就你一个人没有选择?”
唯亭目中含泪:“不……不……我从小便是红桑一族最出挑的男子,所有人都对我寄予厚望,所有人都盯着我究竟花落谁家,我和他们不同……我不能嫁给一个失败者……我不能……”
他字字真切,这些自私至极的话说来竟是一片赤诚和坦荡,看得椒图子心头说不出的滋味,正想再呵斥他两句,却忽然听得甘怡的声音响起:“你嫁给我,只是因为……我可以做尊主?”
唯亭的脸色顿时煞白,惊回头,就看到甘怡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从床上坐了起来,目中满是痛楚之色的看着他。
唯亭的侍女见状,急忙跪下来哭道:“尊主息怒!尊夫是真的心仪尊主心疼尊主的,不然也不会为尊主代孕,饱受孕苦,尊主明鉴……”
甘怡没理会她,只是盯着唯亭:“你跟我说心仪我已久,你跟我说桑白一直在逼迫你,原来都是假的!你离开她,只是因为她败了?”
侍女急忙道:“尊夫对尊主的感情是真的,他没有骗你……”
甘怡冷冷打断她,冲着唯亭一字一字的:“我现在就问你一句,你对我,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
唯亭凄然看着甘怡:“我……”
甘怡眼眶发红,嗖的一声冲到他面前,捏起他的下巴:“说实话!”
唯亭扶住她的手,苍白道:“我起初……确然是为了可以嫁给一位尊主……但这些年,我与尊主朝昔相处,尊主待我情深意切,我早已认定了尊主……”
甘怡却猛地丢开他,凄然冷笑:“你认定我?你有什么资格认定我!你真以为你生的貌美便可以为所欲为了?我当初看中的,是你所谓的一片痴心,不是你的家世,更不是你的容貌!你若无真心,在我眼中便什么都不是!”
那侍女看得心急,忙膝行过来拉住甘怡的衣角:“尊主息怒……这么多年来尊夫侍奉尊主一直都尽心尽力从不敢有怠慢,尊主切勿因为一时激愤便抹杀了他所有的辛劳……”
甘怡怒道:“我便是看在这么多年夫妻的份上,才在他生了儿子之后都没杀他!可是他呢?他竟然想要栽赃嫁祸我!”
她转向唯亭:“我是陷入癫狂,但我还没聋!你刚才说的话,一句一字我都听在耳里,我从前只道你只是有几分势利,却原来,却原来,你根本就没有心!”
唯亭听了这话,似是觉得伪装再无必要,索性呛声道:“是!我是攀附了你,可是是谁给我的胆量,谁给我的暗示?是你!是你总是有事没事召唤我,是你总是有意无意告诉我桑白已经不可能翻身了,也是你……是你夺走了桑白的势头,夺走了她的尊主之位!这才是害死她的最重要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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