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绍绝望地两眼一闭,哇啊啊啊地直接捂着耳朵就遁土里去了。
游不信奇怪道:“她知道?”
终兰也有点儿疑惑,两个孩子?除了危绍,还有谁?
一群人的目光都锁定到了甘笙身上,作为焦点人物,甘笙倒不怎么局迫,她不急不缓地道:
“二十四年以前,江心月身死。死前给她师姐留了一句话,‘仙魔界’。危楼月循着踪迹找过去,在裂出一条缝隙的仙魔界门口,看到了魔域如今的模样。”
女人的声音幽幽的,带着一股悠远的味道,像是在讲什么传奇故事一样。
“与她同去的,还有她的两个好友。”
甘笙意有所指地看了沈琼予一眼。
沈琼予忽然想起了什么,莫名一阵心虚:“啊,我当时……可能睡着了。”所以根本不知道朋友们居然去干了这么件大事。
女人嘴角一勾,悠远的声音仍在继续:“他们看到了魔域,便再也挪不动身子。面前面临的只有两个选择。”
她轻轻一垂眼眸:“要么,走进去。要么,从未来过。”
这话令在场之人都统统皱了一下眉头。浮玉长老沉声问:“魔域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这却令终兰想起来了一件事。
当初月清枝见到戚白殊的时候,和他说过这么一句话:
“没有洪荒了,那里只剩下,深绝永狱。”
因为提到了回程道具有关的东西,是以终兰对这句话的记忆还是比较清晰的。
当时难免云里雾里,如今再看,这个“那里”,难不成指的就是魔域?
“也没有怎么回事。”
不知道是不是说不出来的缘故,甘笙在这个关键问题上却并没有解释,她只是道:“无论如何,他们进去了,带出来了两个孩子。
“魔域中最后两个可以勉强称得上是人的东西,一个气息还算完好,另一个已经被腐蚀得浑浊不堪,所以赖以悖天法宝重塑根骨,直到十多年后,才算真正地活了过来。”
说到这里,浮玉长老率先明白了。他和旁边的姑娘还有沈琼予解释了一下:
“当年,谢渠这孩子是被我捡到的。他拿着谢琴英的信物,来找怀虚涧,连东西府都分不太清。我看他身上气泽有异,本说不如直接跟着我便好,可惜这孩子比较坚持。之前群英会上出事,我想起这茬,总觉得不太对劲。让阮旭去留意悠游的动向,谁知道便……”
游不信惊异道:“怎么会?!”
他这话没有再偷偷摸摸地只跟终兰说了,在场之人都能听到。
沈琼予却沉重地摇了摇头:“我看到他的符了,在那群魔修的据点里。”
不然他也不会来找游不信想问个明白。
☆、准则
甘笙是个很讲究的人,所以她制符之时所用的符水总会浸着些香料,而且比例严苛,多一分少一分都不允许。谢琴英少时任何事情都要与甘笙一较上下,在这个问题上亦然。只不过,他自然也不屑于与甘笙一模一样,是以香料的选择还是有异的。
当时日月镇里那堆炼炉上贴的符咒,虽然是甘笙搭配香料的方式不错,可是比例有微妙的不对。
加上那种谜一样的审美……
沈琼予真是再想不到第二个人。
游不信这回是真心实意地感受到了交友不慎:“我是和琴英一起琢磨过能不能自己炼出一个混沌果来没错,但那不是因为,因为混沌果一直不曾现世么?你们若亲眼看到过魔域,就知道这情况到底有多紧急了。可悖天之物又不是那么好得的,我们顶多是拿林子里的一些野兽试试,怎么可能牵扯到活人?”
“他要的可不是混沌果。”甘笙的语丝跟一阵烟似的。
她轻轻地向着脚下的土地踩了一下。
地面上骤然炸出了好几道白光。
与先前时间错位的时候终兰看到的那种差不多,只不过这回并没有一闪即灭,而是平静地呆在那里,一刻不停地亮着。甘笙说:
“都以为混沌真人只是借由煞阵重推了日月,殊不住翻云斗月阵其实自千年以前便从未停止过运转。你们不是好奇魔域是怎么回事么?”
她微微动了一下手指,一缕魔泽自周遭长草上溢出,又顷刻间就被那发出着耀眼白光的阵法吞噬殆尽。女人的语气带上了一丝淡淡的嘲讽:
“天地间的灵泽,其实向来只有一种。早在洪荒之时,吾等想要修炼,便需要先将魔泽炼为此身可持的仙灵才行。混沌真人改不了天行定法,是以只能借此阵聊作为周转的枢纽。这事在仙魔初分之时,本也不是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终兰想到八方古镜中看到的景象,便觉得对此早有预料。
况且,仙泽魔泽,大家能修炼好就是好泽。这似乎也不至于是多严重的事情。
然而甘笙接下去却道:
“天地本为一体,强行割为两界,其中气脉运转本就十分艰难。祖师她总以为自己可以平衡明白,实际上最后也没能把握好力度。回过神来时,仙魔域便是现在这么个模样了。”
她压下声音,尾音幽幽,带着丝缕魅惑:“这两千多年来,仙界当中生发寂灭,星斗盈亏,背后全要仰仗着对面魔域的滋泽。一草一木,食的都是他们腐烂的骨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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