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开手,谌师弈对她做个请坐的手势,卢念云四肢僵硬地乖乖坐下,一个多余的动作也不敢做。只是看着眼前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心中不禁泛起了嘀咕——三年不见,当年那个干净得宛若西湖水地傻丫头完全不一样了。
谌师弈望着她笑盈盈说了一句话,她愣了一下也挤出一个干涩的笑。谌师弈点点头,露出个了然的神情,手指敲了敲桌子沉吟片刻又笑着对她说了几句,这次卢念云脸色变了几变,最终苍白着一张脸不甘心地点了点头。
趴在屋顶上的祝天韵只看见两人嘀嘀咕咕,却完全听不见她们说了些什么,只急得心里好像有二十五只老鼠拖家带口地跑过来又跑过去。
俗话说饱受煎熬的时候时间总是显得特别漫长。所以煎熬中的祝天韵根本无法正确估计屋中的两人聊了多久,只知道在自己的心快要被那群老鼠挠出血的时候,谌师弈终于抬头对他勾了勾手指。他瞬间来了精神,压根没注意到谌师弈的动作神情多么像在调戏良家妇女,只是连忙学着谌师弈刚刚的样子一折身子从窗户闪入屋中。
“信……信王?”虽然刚刚谌师弈已经提前和她说了,但蓦然看见本人亲自站在面前,卢念云还是忍不住吃惊,惊完才慌慌忙忙想起要请安,“民女卢氏给信王殿下请安,信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也是被她这么一拜,不当信王好几个月的祝天韵才突然记起原来自己还是个堂堂的王爷呢。于是迅速找回久不使用的王爷架子,特特等她拜完才淡淡一挥手,倨傲气十足地道声:“免了!”
“你们刚刚聊了些什么?”他转向谌师弈问。
卢念云本就是最会抓乖卖俏之人,又见信王殿下本人比画像上更俊俏三分,春心早已荡漾了,因此听祝天韵一问,便欲抢先回话,谁想谌师弈竟比她还快,“没什么,我只是将许凡的狼子野心告诉了卢姑娘,而卢姑娘深明大义,忠肝义胆,也深恨自己差点被许凡蒙蔽利用犯下为虎作伥之事,于是决定将功补过,为信王殿下效犬马之劳。”
祝天韵盯着她看了足足十弹指,谌师弈一脸坦然回望着他,圆圆的脸蛋大大的眼睛,简直无辜极了。“该死,这丫头居然恶意卖萌,太不要脸了!”信王殿下在心中狠狠吐槽一句,终是功力不够先败下阵来,只能恨铁不成钢地在心里唾弃自己一百遍。可恶啊,分明知道这丫头有事瞒着他,但自己根本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还有比他更窝囊的王爷么?
自我纠结了一番,祝天韵决定采用不去看谌师弈的办法来找回点王爷的尊严,于是转向卢念云,“本王早听说江湖儿女快意恩仇,多是忠义之士,早有结交之心,可惜一直未能有机会。如今有幸得见姑娘,当真是巾帼不让须眉,侠义之举令本王佩服佩服。”
卢念云被他几句话夸得正欲飘飘然,却突然发现他目光前方便是自己刚刚吃完的那盘鸡骨头,继而一个激灵意识到自己刚刚大快朵颐吃烧鸡的样子全都被英俊潇洒的信王殿下看了去,卢念云顿时羞愤得希望自己是个面瘫,只能艰涩地挤出个仿佛神经抽搐的笑,用低如蚊呐的声音道:“信王大人谬赞,小女子惶恐。”
因着又羞又恨,她白皙修长的脖颈弯得很低,像一只美丽的白天鹅,娇羞地发出求偶的信号,温柔得要让人沉醉。很多年后,有个最会写甜言蜜语的世人如此写道“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如出水莲花般不甚娇羞。”
谌师弈只看了一眼,无名之火“噌”的就窜起老高,深呼吸两次才压下去,清了清嗓子无比严肃道:“天色就快亮了,未免打草惊蛇,今日我们就先回去了。卢姑娘你自己多加小心,有什么事按照我说的随时联络我。”说着,伸手一扯祝天韵胳膊,脚下一点,直接将信王这么大个活人生生拽得腾空而起,悬悬得擦着窗户飞了出去。
落地后犹自惊魂未定的祝天韵连着两个大喘气,扶着墙无奈问:“我说这位侠女,您下次能不能提前和我说一声,让我自己来?你这突如其来的一出,是想说‘你可以带我飞得更高’吗?”
谌师弈没有说话,甩开他一个人走得飞快,祝天韵眼珠一转瞬间明白过来,心中一喜,连忙狗腿地凑过去,没话找话说。
第十三章 再探文县
翌日,在外面东奔西走折腾了一夜的两人直睡到日上三竿才醒,于宿伦和温芅当然不会嫌命长去打扰信王殿下和他那位其貌不扬的小姑娘。所以,等他二人得知卢念云小楼出事的消息时,现场已被官府的人封锁了起来。
温芅去打听了一番回来禀告说是昨日有刺客行刺,卢念云的侍女死了,她本人倒是没有生命危险,现下已经被许凡接进织造府居住了。
谌师弈闻言笑了一下,祝天韵不解,“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觉得你这位未来的王妃狠起来果然是个了不得的人物呢。”
祝天韵偏头想了想,突然文绉绉来了句,“敢问谌姑娘,此话怎讲?”
一口茶水差点喷出去,谌师弈一脸嫌弃地擦了擦嘴角,而后阴测测一笑,问,“你觉得卢念云的侍女是怎么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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