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车前,唐冉在候车厅给他爸妈分别发了短信,但一直等了□□个小时,火车都经过好几个站了,他妈才回了条信息。
极其简洁,只有一个“好”字。
他爸的回复来得更晚一点,不过好歹多了几个字,“钱带够了吗?”再没有其它的问候,不过唐冉也已经习惯了。
五年前,他刚初中毕业,唐珲和苏容就去办了离婚。
唐冉记得那是个下午,他踢了球回家。发现他爸妈都坐在客厅里。他们其实很少一同出现在家里,唐冉想多半是有事儿了。
果然,唐珲开口了“我和你妈离婚了。”
“哦。”唐冉看了他们一眼,“知道了。”
他表现得实在太过平静,唐珲本来还打算再说两句,这下也不知该怎么开口了。
“冉冉,”苏蓉笑一笑,有点尴尬的样子,“你有什么想问的吗?”
“嗯......”唐冉想一想“我跟谁?”
“你跟你爸爸。”
“行”唐冉点下头“那没事儿了,你们要还有其它事就去忙,我回房间了。”说完他转身进了卧室。
客厅静了一会儿又才有隐隐的谈话声,但很快就停了。唐冉听见防盗门打开又关上,他们已经走了。
他这才又回到客厅里,整个人摊在沙发上,像被抽掉了骨头一样。父母喝过的水还在茶几冒着热气,但他们大概不会再坐在一起了。
对于他们离婚这件事,唐冉早有预感。唐珲宣布这个消息的时候,他心里甚至有个声音在说“他们终于离了。”
他们感情并不好,唐冉一早就知道。
唐珲是个医生,苏容在一家外企做高管,两个人都接受过高等教育,涵养好,倒是从不吵架,只是疏离,像陌生人一样。
在唐冉很小的时候,他们偶尔还会一起带他出去玩,勉强维持一种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表象。等唐冉再大一点,这样的机会也消失了。他们甚至都很少同时出现,一个在家,另一个就会自动消失。好像呼吸同一个房间的空气都是一件难以忍受的事。唐冉有时会想,他们当初为什么要结婚呢?
但他没有问过。他还隐隐地怀着一种希望,觉得只要他们没离,也许还会有重归于好的一天。不过很明显,这点希望也彻底没了。
苏容在离婚以后很快就再婚了。
唐珲倒是一直没再婚,也不知道是不是带着唐冉的缘故,不过回家也是越来越晚。
没有父母管,唐冉自己却一直很自觉。高三毕业,他考上了r大的法律系,去了n市。
大一那年寒假,唐冉没买到回家的机票。他坐火车回家,结果没留神坐过了站。他站在那个陌生的站台,跺着脚,哈着气,给唐珲打电话。
唐珲那边闹得厉害,还有女人的笑声传过来。
“我给你打钱过来,你另外买票回来吧。”唐辉很快就把电话挂了。
正值春节,哪里还能买得到票。
也是有赌气的意思,唐冉干脆呆在那里过完了整个春节。
很意外,那个小城的风景很合他的心意。他在那里呆了十天,觉得宁静异常。
那以后的每个假期,唐冉都没回去过。他总是一放假就去火车站随便买张票,买到终点站。然后在中途某个站台下车,到一个陌生的地方住下来,度过他的整个假期。
这个暑假也一样。他在火车站买了最近的一班车,他也不知道这辆车到底通往哪里,不过哪里都一样,反正都不是家。
唐冉把头靠在车窗上,看着手机屏幕。
不管盯多久,上面总也不会多出一个字来。
“够了。”唐冉回了信息。
钱当然是够的,唐晖和苏容从不在这上面对唐冉吝啬。毕竟账户里不断增加的数字是他们与唐冉最紧密的联系,他们暂时还没有要割断的打算。
把手机扔在一边,唐冉烦躁地抓抓头。
他其实可以不用发信息的,根本没人关心他到底有什么安排。相反,这样的敷衍只会让唐冉更清楚地意识到对父母而言,自己是多余的。但他还是坚持这样做,自虐一般。
唐冉买的是包厢票。四个床位,除了他以外还有一对夫妻带着个小男孩。那孩子大概五六岁,一路上说个不停,他父母笑着听他讲,一家人很幸福的样子。
唐冉心里烦得很,又不好表现出来。恰好,火车又停在了某个站点。他索性拿了行李,下车了。
这个站不大,下的人却很多。天气热得要命,唐冉,提着箱子,在人流里被挤得几乎踹不过气来。
好不容易走出出站口,唐冉赶紧拦了辆出租车。车里来着空调,凉气袭来,他长长地舒了口气。
“去哪儿?”那司机看唐冉一头的汗递了张纸给他。
“谢谢。”唐冉把纸接过来,“我也不知道具体去哪,这附近哪里有民居可以租吗?”唐冉假期在一个地方待的时间长,他倒不是特别愿意住酒店,太冰冷,没有人气。
“这我还真不清楚。”
“那你帮我找个宾馆吧,干净点儿的就行。”
“成。”司机发动了车。
“过来旅游吗?”
“差不多吧。”唐冉透过窗子往外看,这条路两边都是农田,田里不知道种的什么,绿成一片。
“旅游怎么到这儿来?我们这没什么玩的,旁边那个县倒是有个古镇挺出名,你是不是走错啦?”
“我就随便逛逛,没有一定要去风景区。”唐冉笑笑。
“这样啊……”那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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