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还未曾佩戴耳坠。姬允扶她坐下,动作轻柔地为她戴上这对松绿石。
石头莹光宛转,点点生辉,戴在瑶光耳上,更衬得她肤色细白,举手投足之间确是多了一点灵动纤盈,让人痴迷失神。
“想来夫人与我心意相通。今日新得的这一对松绿正与夫人的碧衣相配,天衣无缝。”姬允笑赞,眼中的温柔似点点春水涟漪。
心意相通……真正与她心意相通那人,也不知如今如何了。瑶光低垂双眸,嘴角微扬。
姬允瞧出她情绪不高,便握着她的双手,笑道:“夫人长日呆在殿中,想是闷坏了。过些日子便是‘祭日’,要去东郊的祭日台。东郊漫山遍野皆开满山茶,到时你同我一起前去观赏可好?”
瑶光浅浅一笑,应道:“好。”
秋时祭月,春时祭日,是从先古时候便传承下来的礼制。今年鲁国的祭日之礼选在春分时候。因周朝尚赤,是以祭日之礼实际只在日出及黄昏举行。为了能祭拜日出,春分之前的一天,瑶光便随同姬允前往东郊的行宫,等候第二天的祭日礼。
祭日之礼同瑶光并无关系,相反祭祀之类的仪式一向不需女人在场。此番姬允将她带在身边,虽然只是前去东郊观赏山茶,但也足以见其恩宠。
清晨祭日礼过,姬允守诺,果真带着瑶光前去观赏山茶。
太阳升空,东郊行宫外,迎风招展的山茶比大婚那日更甚。放眼望去,鲜艳一片,生机勃勃,无一不是灿烂喜人。
瑶光在美丽的景致中终于扫开连日阴霾,绽出笑颜。姬允见哄得她高兴,又吩咐奴仆往后每日骑马前来采摘新鲜的山茶奉送到宫中,以博佳人。
两人在花海中游赏到午时,日头猛烈起来,春天的太阳竟也隐有几分灼人。二人收了玩性,姬允携瑶光,身后跟了一大群褐衣奴仆,回去行宫。二人略用了些膳食,便由得奴仆去收拾行装,下午还待返回鲁宫。
随同祭日前来的,还有几名重臣,姬允与他们有事相商,便留瑶光一人呆在寝殿休息。
东郊这座行宫并不常来,是以不算宽阔,不过修筑的寝殿却与鲁宫中姬允住的正殿一般无二,甚至连陈设都一模一样。
遣退了服侍的奴仆,瑶光开了窗,任带着山茶香味的空气溢漫进来。她临窗而坐,捧一只竹简,本想阅读片刻,却在春日暖洋洋的氛围中生了些困意,倦怠不已,最后只好支颐小憩。
正在睡意朦胧间,她依稀听见房门微弱轻响,似乎有人进来了。她本以为是姬允回来,然而这之后却再无声响,她在睡梦中皱眉,恍然间竟闻到一丝清晰山茶香气。这香气像是熏香制成供人熏衣使用的,相比浮散在空气飘然的香气更加浓烈些。瑶光徒然一惊,霍然睁眼,几乎就在同时,一柄寒冰雪亮轻巧抵在她颈边,那冰冷而锋利的触碰,只一点,顷刻已传遍全身。
刺客!瑶光心中骤紧,冷汗透衣,下意识就要出声呼喝,被来人察觉死死捂住她的嘴,一袭清楚的山茶香伴随而来,来人压低声音,恶狠狠地在瑶光耳边警告道:“想要活命,就给我乖乖听话!”
不过转瞬之间,瑶光心中已思绪百转,冷静下来。从这刺客衣料上的山茶香,以及方才说话的声音,不难辨别这是个女人。这个女人挟持于她,却没有就此要她性命,由此可见,她对这个女人有用,暂时不会有危险。
果然,身后的女人见她不哭不闹,安安静静,便欲松手,但仍犹豫了一下,恶意恐吓道:“你只要敢出声呼救,我就一刀了结了你!”说着又将手中匕首在瑶光颈上逼近几分。
瑶光不便点头,只好眨了眨眼,表示听从。女人这才放心地松手,瑶光忍不住深深呼出一口气,方觉刚才惊吓太过,手脚皆失了力气,她缓了缓,哑声低问:“你想做什么?”
女人闻言,冷声一笑,答非所问,嘲讽道:“听闻鲁公十分宠爱于你,你可想知道他对你有几分真心?”
瑶光眉心一蹙,旋即平复,淡声道:“原来你的目标是姬允。”
话音刚落,肩上徒然一紧,却是被那女人狠狠抓住,而颈上那把匕首也再次收紧,完全压在白皙的肌肤上,刀尖锋利非常,已割破皮肤,有点点猩红在寒芒上触目惊心。只要再下一寸,定会命丧至此。瑶光喉头发紧,连疼痛也不能察觉,只微弱至极地喘息。耳边,那女人嗤笑一声,声音低沉犹如鬼魅,“君夫人可知,聪明人大都活不太长?”
瑶光手指点点紧纂,手心生出密密的汗,她面色苍白,却犹强自扬唇而笑,声音隐出一丝干涩:“我并无它意。只是……我或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女人听言,像是听见了一个天大笑话,低笑不止,“你是说,你可以帮我杀了姬允?”
窗外有风进来,吹动瑶光耳上的松绿耳坠轻轻摇摆。她觉得手脚被风吹得冰凉一片,嘴唇轻颤,但心中却在血脉翻滚,额上竟开始有汗滴下来。她最终缓缓吐出一句话,下了决定——“是,我需要□□。”
她的话成功地令女人停住笑,抵在她颈间的匕首一顿,旋即她的命门也被迅速扣住,力道之大,似乎要将她的手腕生生捏碎。女人低首下来,在瑶光耳畔嘲讽一笑,“夫人以为我会相信?”顿了顿,她语气不屑透出深深的怀疑,“你可是姬允的正妻,你会希望他死?”
腕上的疼痛令瑶光脸色灰白,她紧紧咬住下唇,强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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