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石塑一般。
她出来时,身上已经一片清爽,只发间依旧潮湿,浔炆的衣服,流穂早已摆在一处,千宁儿从里面出来半晌,他坐着的动作也没有什么变化,只手间握着茶盏,盏中茶已凉,身姿未动,耳廓处却有些发红。
千宁儿轻咳一声,他也无甚动作,半晌,他抬头,脸上神色如常,眼神扫向衣物,直接向屏风出走去,千宁儿与他错身朝那方茶几处走去,因着这处,与那屏风最正,最瞧不到屏风后的光景。
她走得随意,并未注意到,桌上的青瓷杯盏上有细微的裂痕,虽然尚未完全碎裂,却再经不住一碰了,有湿发滑进了衣内,冰凉,她侧头拂过,不经意看见浔炆的侧脸,屏风的高度显然不够他的身高,她微一怔愣,敛目回首。
身子向侧边转过时,浔炆的眼睛已经捕捉到了她的动作,眼里倏忽转过一丝莫名笑意。
这殿内殿外静得似一个人都没有,只衣料摩挲之声清晰可闻,或许是头发湿得难受,或许是刚刚的水桶砸下的那一瞬让她还未缓过神,她竟不自觉的开口道:“听说,你已经很久没去袭妃那了?”
这句话说完,她愣了一下,自己为何会这样说,她是这几日有孕后灵台都似有些不清明了,正想起身,开了殿门,却被一个强大的力量拉住,千宁儿的身子一个踉跄,直接被抵在墙角。
浔炆的呼吸离她很近,暖暖的喷在脸上,她一侧脸,他的鼻尖从她鼻尖擦过,细微的触感让两人都不自觉一颤,殿内很安静,只有彼此的呼吸在耳边,浔炆定定的看着她的眼睛道:“你在乎?”
他的嗓音低沉,眸子幽深似要将眼前的所有东西都吸纳进去,撑在墙上的手指节有些泛白,脸上神色却清冷一片,千宁儿从他的眸子里看见了自己的眼,她想说什么,身子却被腾空抵在了床上。
旁边有屏风似受了巨大的力摇摇晃晃了几下后,轰然倒下。
浔炆的身子在桌边擦过,刚刚裂了条缝的青瓷茶杯在微晃中终于碎了开来,瓷片散开,支离破碎,显见刚刚承受了多大的力。
碎瓷掉落于地,掩盖了千宁儿脚离地后轻不可闻的一声惊呼,他翻身让她坐在他的腰上,刚刚上身未穿好的衣裳散落开来,健硕的肌理上竟有着许多伤痕,大大小小,伤口虽早已愈合却仍能看出当年伤势的严重。
千宁儿看着那伤口有一瞬间怔愣,一向养尊处优,每踏一步都有无数随从的人,为何身上会有如此触目惊心的痕迹,这疑惑只在脑中回转一瞬便被压下,这并非她该关心的事。
面对他的突然的举动,她竟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慌乱,伸手撑住床沿,想从他身上起来,脚下锦被却一滑,她身子倾斜,整个人都跌在他胸前,手下意识的撑在他腰间,按在他一处伤疤之上。
那大概是一条陈年的旧疤痕,颜色看上去也比其他的浅了些,却似一直都未长好,手的触感与眼睛所看到的一样,如蟠虬的树根一样,错乱的愈合,浔炆身子一动不动,却一把抓住了她压在他身上的手。
他闭上了眼睛,睫毛轻颤,看不出任何表情,唯独那双耳廓,红得似要滴血。
他躺在她的床上,枕头与锦被上淡淡的气息在他鼻尖萦绕,她纤瘦的身体被他拘着,跨坐在他腰间,她的身体很轻。
她抬头时,看见了他身上的伤口,看见了他眼里幽深而无底的旋涡。
看见他闭上了眼睛的瞬间,游离在伤口上的神思回转过来,眼前这个在世人面前纨绔孟浪的帝王,他有纵横捭阖的经纬,是蛰伏在洞穴里的猛虎,他却将自己掩藏在荒诞不羁的外壳下,带着这些伤疤,那条唯我独尊的路,终究是踏着许多残忍的过往……
她想将手从他伤口处移开,却被他死死的钳着,动不了分毫,她因着用力,身体在他胸前蹭了蹭,他的眼睛未睁开,眉头却紧紧的皱了一下,发出的声音有些嘶哑:“别动……”
她似乎觉察到什么,脸色变了一变,却不敢再有动作。
时间好似过了很久,久得她被握着的手都有些发麻了,浔炆说话时,她抬头,头顶撞到了什么,她听到了浔炆的一声闷哼,他下巴处一阵发红,他睁开眼时,眸子里已是澈然一片,眼眶尚还有些微红。
他的手不知何时已放开了对她的钳制,随意的枕在脑后,千宁儿扫了他一眼,翻身想从他身上下来,却被他一翻身压在身下,他用一只手臂撑开与她之间的距离,小心的不压向她的腹部。
头快速向她耳后偏去,轻声的道:“你在意朕是否去袭妃那?你在意朕?”他向来清冷的眸子里竟有漾起了波痕,竟似有些开心。
千宁儿的耳朵在他的呵气下有些痒,她下意识的避开,转头时,他快速的伏下了脸,略带热意的唇印在了她的唇上,只轻轻浅尝,如蜻蜓点水一般,又落于她的眉眼。
他翻身而起,自己将半敞的衣裳扣上,对外面的人喊道:“流穂,拿些干手巾进来?”
外面站着刚刚一动都不敢动的人瞬间活络了起来,但拿着毛巾进来的却不是流穂,而是浔炆身边的一个太监,年纪看上去不很大,看上去却很机灵,他推开门时觑一觑浔炆的脸色。
看皇上好似并未因着被泼湿而有什么不悦的表情,他才踏进来,目不斜视的将托盘放下便转身出去,他当然知道,这是太妃的寝殿,他若东张西望没有规矩,这个头指不定下一刻便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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