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委屈倒不曾有,只是不习惯得很,尚香做惯了笼中金丝雀,忽又成枝头野麻雀,实在有些吃不得苦处。」
宋陵手一顿,放下了茶杯,轻轻地「哦」了一声,似笑非笑地望着尚香,静待下文。
尚香挑起了眉,眼光忽变,竟似妖魅诱人,舌尖探出了唇,将先前沾染的一滴茶水缓缓勾入了口中,如愿以偿地听到宋陵些微抽气的声音响起,他的面上方才漾出一抹笑意,轻浅如雾,却似水面微澜,渐渐荡出千种风情,把宋陵看迷了眼。
「宋爷久历花丛,那些凡花野草怕早已难入您的眼,只是不知尚香这朵将败残花,可有幸得宋爷流连?」
低沉磁性的声音,添进了几分挑逗的语气,宋陵险些把持不住,便要把手伸向尚香的脸上,总算他青楼楚馆去罐了的,多多少少还有些定力,伸出的手及时一转弯,又拿起了茶杯,喝了几口,平定了浮动的心绪。
「有佳人如斯,恰似天上仙葩,堪折而不折,岂不有负fēng_liú之名。只是宋门家风,一向清严,你若要我将你收做男宠,自是不能,不过……若是在外面,自然就不会有人管了,不知明轩愿否?」
「但求衣食无缺,但求有人怜爱,但求此身不寂,其它的,尚香不管不问。」
「那便成了。正好,我近日有意在闹市区新开一家脂粉铺玩玩,你便去当个管事,什幺也不用做,我自会派个能干的掌柜去,你只等我来替我暖床便是。」
「如此……甚好……」
「那你这几日便好生歇着,记着把手也保养得好看些,等我的消息罢。」宋陵握住了尚香的手,轻轻地抚了几下,带着一脸深意的笑,走出了这间屋子。
尚香看着自己的手,有些干裂,看上去比自己的脸老相许多,到底还是掩不住年龄,尤其是宋陵这样的老手,倒是消楚欢场中人的年龄,看面皮是看不出来的。
却说宋陵,出了尚香的房间,走到无人处,才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仰望着天空,道了一句:「好一个尚香,好一个杜明轩。」隔了半晌,却是苦笑起来,喃喃自语:「李慕星啊李慕星,以往我敬你做人本分,有诚有信,如今我羡你……」
他宋陵出入花丛多少年,竟从未遇着一个如尚香这般有情有义之人,可惜……想尚香如此聪慧,得脱苦海,本应从此飞鸟展翅,结果却为一个李慕星,再弃本名,重回旧业。唉,若不是他宋陵不屑于夺人所爱,倒真是舍不得尚香这般少见的绝世之人了。
感慨了一番后,宋陵晃荡着到了寒水楼,那里,李慕星正等着他,一看他来了,便急急问道:「宋兄,如何?他答应了吗?」
宋陵拍着李慕星的肩,道:「李兄啊李兄,真不知道你们两个在做什幺,一个借我的手,不着声息地弄家铺子送人;一个怀疑我对你另有目的,牺牲色相也要留在我身边,帮你防着我。」
「宋兄这话是什幺意思?」李慕星愣了愣,其实自从那天尚香提醒他之后,他就认真地考虑他们两个人的将来。确实,他跟尚香不可能明目张胆地在一起,原本想把尚香留在商号里,可是一想如果将来东窗事发,尚香肯定就难做人了,他舍不得再让尚香受委屈,终于决定另开一家铺子给尚香。一来是让尚香能独立自主,所谓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官府派差的事情一直是他心头的一根刺,不知道什幺时候这福气就变成了祸事,万一他出了专,尚香有了自己的铺子,起码生活无忧:二来是让尚香远离商号的这些人,就算真有一天他们的事让人知道了,他也打算坦然面对,依尚香的性子,外人说什幺他都不会措理,可如果商号的那些熟悉的人也不谅解,就尚香的个性表面上没什幺,心里肯定是要难过的,索性便让他们远离些反而好,三来他也可以借着生意关系,常去找尚香也不会引起别人怀疑,只是这事不能他出面,于是只能找宋陵帮忙。
李慕星也不是笨蛋,当初他们四个人在南馆聚会,就是宋陵提出来的,他本来就奇怪宋陵怎幺突然对男人也有起兴趣来,后来发现杜明轩就是尚香,而且还是宋陵送过来的,他心里就隐约有些明白了,只怕是宋陵早就知道他常去南馆找尚香,才故竟弄出这回事来。只是他吃不准宋陵到底是想看他笑话,还是真想成人之美。这才身体稍好些的时候,也就是昨天来找宋陵,把话挑明了,请他帮着找铺子。宋陵果然一点也不惊讶地答应了,当然,朋友归朋友,生意要照做,李慕星接的官府派差,着实大赚了一笔,如今手上有不少资金,宋陵直接要求李慕星把这笔钱存入丰通钱庄,而且日后如果官府派差中,有银钱交易的,少不了丰通钱庄的一份。
李慕星自然满口答应,谁知道一回家竟碰上尚香要走的事情,他一时情急拦下了尚香,可是待静下来细细一想,便明白了尚香要走的原因,顿时满心都是疼惜,禁不住把藏了许多日子的香粉送给尚香,一盒香粉,一支簪子,正好便成定情信物。他既怜尚香一心为他着想,恨不能当场就抱住尚香,又恼尚香心里有话不跟他说明白,这般猜来猜去,所以当尚香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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