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伍排得很长,他无聊地四处打量。结果一看不要紧,坐在角落里的那个人不是成向北是谁?!隔得并不太远,他刚想过去打招呼,定睛一看,成向北对面坐了颗土豆,从背影都认得出那是路楠!路楠低着头在吃着什么,成向北微笑着看着他,眼神专注的很!至少龙九陌打量他这么久,他的头连都没动过!
龙九陌暗暗咬了咬牙!很好,这就是所谓的同甘苦的兄弟!他再扫了两人一眼,迈着重重地脚步上楼去了。
开学后没多久,路家出了件大事。
路楠的爷爷突发脑溢血去世,路家人顿时慌了,路爸路妈跟学校请了假,急急忙忙要走。成向北觉得奇怪,忙追上去问,路妈只匆匆说了句楠楠他爷爷不太好,就和路爸出了校门。两口子打了辆车,又绕到省中接了路楠,一家人齐齐赶回了老家。
等他们赶回村子,还没进家,哭声就传了出来。一家人的眼泪刷地就下来了,哭着奔进门去。乡亲们早就帮着换好了装裹衣服,路爷爷躺在床上,皮肤略带余温。路楠冲过去,巴着他爷爷的衣服狂哭,从小就跟着爷爷长大,十几年的祖孙感情怎么能用言语来形容。
暑假里他陪着爷爷奶奶住了一个月,偶尔爷爷会觉得胸闷,路楠曾建议爷爷去医院检查,但是老人拒绝了。现在想来,到底是先兆,可是大家都忽略了。路楠的心里觉得特别内疚,不停地用头撞着床栏。
有人上来劝着,把他拉开了。从最初的震惊到现在的痛哭,路家人渐渐接受了老人已经离去的事实。哭得累了,大家终于安静了一会儿,缓缓换上准备好的麻衣孝布,路楠跟着路爸跪在了路爷爷的灵前。
按照村里的规矩,要停灵三天。路爷爷是村里的老校长,村里将近一半的村民的都是他老人家的学生,所以这几天来吊唁地人也格外的多。路楠的大伯在很远的城市,接到噩耗后立即启程,一路舟车劳顿紧赶慢赶,终于在第二天下午到了家。一进门,噗通就跪下了,一边膝行一边哭……少小离家在外打拼,陪着老父的时间实在少得可怜。路楠的大伯一路跪到了路爷爷的灵前,哭到失声。
丧事在有条不紊地进行。成家一家,能回来的都赶了回来。
这么多年的老邻居,两家的孩子又是一起长大的,于情于理,都应该给予最大的帮助。
成向北也回来了,他也算是跟着路爷爷长大的,这么多年,心里不能说不悲痛。然而,他最放心不下的,当属路楠。路家人来人往,很是混乱,成向北一直待在堂屋外面,路楠一转头就能看到的地方。
第一次遭逢丧亲之痛的路楠,心理生理都极不适应,他一直呆呆地跪着,有时候都有种不知身在何处的感觉。茫然时,看到成向北,一颗心才算安定下来。成向北对他照顾的很好,送水送饭,有时候偷偷把他拉到后面去眯一会儿,路楠这才把三天的守灵期给坚持下来。
路爷爷火化那天,天空飘着雨。细密地雨丝就像浓得化不开的离愁,路楠干涸的眼睛再次渗出了眼泪。成向北跟在送行地队伍里,担心地看着他,路楠失神地站在墓坑边,身躯有点摇摇欲坠。
下葬的那一刻,路楠果然爆发了,他扒着墓坑的边,死活不让放进棺材。成爸给成向北使了个眼色,成向北会意地上前去抱住路楠。“楠楠,让爷爷安心地走吧!”“你走开!别拉我!”路楠嘶吼着,眼睛血红。成向北心里一疼,手下更加用力,路楠怎么挣扎,踢打都不能撼动他分毫。最后,路楠气急了,一口就咬在成向北的脖子上……
“嘶……”成向北倒抽一口凉气,路楠下嘴真狠。但是即便这样,他也没有送手。路楠松了嘴,趴在他肩头哇哇大哭。成向北眼睛一涩,跟着他落下泪来。
葬礼过后,两个人回了学校。
临走的那一晚,路楠睡在了成家。小楼二楼的卧室,他们已经很久没住过了。成向北忙着放洗澡水,铺床,路楠就坐在一边傻傻地看着。直到成向北把一切打理妥当,路楠才慢吞吞地按照成向北的指令行事。
被子有点潮气,不过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就像小时候一样,路楠睡在成向北的怀里,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说他们小时候,说他们的淘气,说爷爷的慈祥……很多很多,两个人共同的回忆。
慢慢地,路楠睡着了,他太累了。成向北圈着他,为他摆出一个舒服的睡姿。他轻轻吻着路楠的头发,路楠的额头,眼里疼惜一片。生老病死,悲欢离合,不论怎么样的人生,我都陪着你一起走。
早上,路楠醒来,感觉到自己腰上环着一条有力的手臂。他呆滞了下,半天才想到自己是在成向北的房间。老房子的房间。成向北仍然熟睡,路楠试着转了转头,脖子下面垫着成向北的手臂。突然,心里就安定了。
晨光透过窗帘地缝隙穿透进来,又是一个秋高气爽的好天气。某人醒过来,半边身躯被压得发麻,针扎般地疼痛伴随着大幅动作毫不客气地袭击了他。然而,这种短暂的疼痛,怎么能及得上路楠嘴边的笑容呢?
某人揉着胳膊,傻笑。
路楠回到学校,仍然有些恍惚。
他本来就有些迷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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