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她的冷淡,傅昕臣不以为意。住于深山之中的人最不喜有人打扰,她没拒绝已是大幸。低下头,他对着怀中人儿柔声道:“净儿,你感觉可好?”
怀中人细细柔柔地“嗯”了一声,然后是一连串的轻咳声。
抱着妻子跳下马,傅昕臣将马拴在檐下的廊柱上,方才扶着妻子走进温暖的屋中。屋子并不大,屋中央摆着一个炭炉,周围有几方草垫;左手墙上挂着一把锈迹斑驳的大铁弓,似久已未用;墙角是一堆劈好的木头,堆得很整齐;再来就是一架通往阁楼的木梯和梯下那扇通往别的房间的木门,不见方才那女子,想是到了里间。除此以外,别无他物,这屋中的陈设比一般山农来得还要简单。没人招呼,傅昕臣只得自便,与妻子在草垫上坐下取暖。
半晌无语,夫妻俩似乎都心事重重,偶尔传来妻子杨芷净的轻咳声,在寂静的雪屋中分外刺耳。
“臣哥,没有用的,我们回去吧!”似乎考虑了很久,杨芷净像是下定了决心,柔弱的声音中是无比的坚定。
“不可能!”傅昕臣决然地拒绝妻子,“我不会放弃的,你也不准放弃!”命令刚硬的语气中却隐含着太多的惶然。
“唉!你这又是何苦?”杨芷净偎进丈夫的怀中,心疼地轻抚他长满胡茬、憔悴异常的俊脸。曾几何时,这张脸不再焕发出摄人的神采,“你瘦了!”她眼中噙着泪,如果不是她──
“为我好好保重自己!”轻柔的肯求让人不忍拒绝。
傅昕臣伸手握住妻子抚摸自己的柔荑,闭了闭眼,哑声道:“没有你,保重身体于我何用?”
“臣哥。”杨芷净无力地轻唤,又是感动又是心酸,伸手为他梳理微乱的鬓发,她的眼中充满怜惜,“得夫如你,夫复何求?”她忍不住轻叹。
“我何尝不是。”傅昕臣微微一笑,看着爱妻娇美的脸,想起第一次看到她时自己许下的诺言:他要她一生一世都开开心心的。
“吱呀”的开门声打断了两人深情的对望,夫妻俩不约而同看向梯下木门,顿时呆住。
叶青鸿身着白色衣裙正从门中走出,一双明眸好奇地看向炭火旁的两位不速之客。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师父师娘以外的人呢。她长得本就秀美绝伦,在这荒山之中乍然见到,难免不令人感到惊讶。
傅昕臣一怔之后回过神来,向她微微一点头,算是招呼,然后目光又落回爱妻身上。反倒是杨芷净目不转睛地盯着人家,直至她在他们对面坐下,黛眉微扬,一对晶灿明媚的眸子疑惑地回望她时,她方才惊觉。颇有些尴尬地一笑,心中却忍不住赞叹造物者的神奇,竟能将北方的高贵典雅与南方的娇柔妩媚巧妙地融合于一人身上,且又是出现在这蛮荒之地。如不是不信鬼神,什么山精野怪、天仙鬼魅说不定就要往她身上套一套了。
杨芷净美目忍不住溜向丈夫,想知道碰上如此绝色他会做何反应。却见他眉宇深锁,满目忧伤,正盯着炭火出神,丝毫未因女孩的出现有所改变。她不由得在心底里幽幽地叹了口气。她知道他的心思,可是生死有命,在大限来临之际,又有谁真能力挽狂澜?
“臣哥。”悄悄伸出手,她握住丈夫的大手,安抚他趋于绝望的心。放心不下啊,他是如此地固执,如此地执着。
温柔地回视妻子,看到她的憔悴与担心,傅昕臣心中一恸,虎目中泪光隐现,却没说话。还能说什么呢?他空有傲人的财富与权力,却只能眼看着心爱的人儿的生命力一点一滴迅速地流逝,他还能说什么呢?
叶青鸿敏感地察觉到流动于两人之间的愁绪,他们──有什么事困扰着吧。
“你们,不开心?”她试探性地问。这是多年来主动与人攀谈,娇媚的声音,语调却生硬无比,让人不禁对她的好印象打了折扣。
傅昕臣心中有事,并没理会她,杨芷净却不想多谈,只微笑着问:“姑娘怎么称呼?”说话时胸中一阵烦闷,忍不住微微细喘。
“你还好吧?”傅昕臣脸色微变,忙将内力经两人交握的手源源输入她体内。这一年来,她就是靠着他的真气才能勉强将毒性压下,只是这样还能维持多久,谁也不知道,所以他们急需找到雪濡草,据说它可以将她体内的毒素清除干净。
“别担心,我没事。”杨芷净柔声安抚丈夫,不愿看他为自己整日提心吊胆。她心痛呵!如果可以,她宁可自己从未嫁给他,那他就不会像现在这么痛苦了。
见杨芷净果然无什么异常,傅昕臣这才放心,伸臂将她揽入怀中,心中是浓得化不开的柔情与不舍。
从来不知道男人和女人可以如此相处,叶青鸿不由得看呆了,一丝无法言明的渴望悄悄浮上心间,她的目光瞟向傅昕臣那虽长满胡茬却俊逸非凡的脸,随即又心慌地转开。脸怎么会热热的呢?她不解地伸手轻抚自己滚烫的颊。她竟然不敢看他,这可是从来不曾有的事。
“奴儿。师娘叫奴儿。”轻轻地,她回答杨芷净先前的问话,虽然知道自己本名叫叶青鸿,但她却不愿说,因为那三个字代表着遗弃。跟着司徒行夫妇多年,他们对她虽然不好,但她的来历他们却也没有丝毫隐瞒。
“奴儿姑娘吗?这里可是只有你一人?”杨芷净温柔地问,心中却纳闷无比。进来这许久,并没有看见其他人,而如果要说是她独居于此实在不像,毕竟她看上去不过十四五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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