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母亲说:“有钱可以买来一切。”
母亲还说:“要做人上人,还是人下人,靠别人没用,只能靠自己。”
她一直觉得自己没错,她离开云天明和的时候,走的那么决绝,她明知道就在她身后站着,可她还是走了,她甚至没有回头一眼。
可是在八月八日那个不眠之夜里,她在想,一个人站在寒夜里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当时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她的女儿说恨她,怎么能不恨?她忽然明白当初她之所以离开,不是因为自我救赎,而是因为她没有云天明和有勇气,她在生活面前感到恐惧和害怕。
人生是一种承受,它需要信念去支撑,她丧失的就是信念,因为她从不曾真心待人,没有爱,就没有所谓的执拗和坚持。
她一直在埋怨很冷,至少对她很冷漠,却不曾想过,的冷漠和无情,其实是她直接造成的。
她才是那个罪魁祸首。
如果她当初不离开他们父女,不会偷窃,云天明不会自杀,不会坐牢……
这是她的罪孽,但普森说,这不是她的罪孽,这是苏安和萧何的罪孽。
是的,普森!八月九日见到普森的第一眼起,她觉得自己手脚瞬间被冰寒覆盖,前所未有的冷席卷着她。
普森狂妄的冷笑:“感谢你女儿吧!是她把你拉进了地狱。”
那天普森说了很多,他像一个疯子一般,口不择言,只知道发泄自己的哀怨。
在他的言语里,她知道了罗森堡,知道了苏启文车祸的由来,知道了她的女儿曾经孤立无援的身处沼泽地,在最绝望的时候却没有人能够拉她一把。
叶知秋不想再恨任何人,因为她也是那些伤害自己女儿的一份子,她拿什么去恨。
她生下了,却不负责任的把她抛弃,然后任由人践踏,当她知道云卿的那一刻,宛如五雷轰顶,那么深沉的切肤之痛,但她又能挽回什么呢?一切都已经晚了。她忽然蜷缩成一团,嚎啕大哭起来。
是自责,是愧疚,是悔恨?原来,人只有在低头的时候才能够看清楚自己。
在狰狞的现实面前,她终于如梦初醒,感情不是穿不透的城墙,当感情被痛苦包裹,最终会以消耗彼此的热情为代价,一步步走向毁灭。
她一直觉得自己不幸福,其实幸福就在她的眼前,是她没有牢牢抓住,于是她的幸福被染上了伤痛,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
每当她发现她爱谁的时候,她的爱往往都走到了穷途末路。当她在生死关徘徊的时候,她忽然明白其实爱本身就是一场惊天动地的浩劫。
如今,她被安置在一个房间里,反绑坐在了椅子上,她不知道自己有多狼狈,她已经无暇去顾及自己有多狼狈了,她有一种虚空的解脱感,她迫不及待的希望他们能够一枪打死她,只有死了,她才会再也感受不到疼痛。
她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锋锐的剪刀在她面前摆放着,据说是为了在必要的时候剪掉她的手指头,她没有感到害怕,不会因为自己感到害怕了,她害怕的是他们会怎么对待她的女儿。
她知道他们去找苏安了。
她的女儿,她还是很了解的,表面淡漠,其实心里比谁都善良,哪怕她曾经那么对待过n心存芥蒂,但却没有办法做到视若无睹。
所以……她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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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安双眼上的黑布被撤掉,因为室内光线太亮,她微微侧头躲避强光,待眼睛适应了光线,苏安见证了“死神”高层团队,组织头目为十六人。
苏安怎么知道头目共计十六人呢?因为那些人一字排开,虎视眈眈的看着她,也许不能称之为看,用“瞪”这个词会显得更加贴切。
但苏安却把目光精准的落在了叶知秋身上。
房间空荡荡的,她母亲太狼狈了,双手反绑在椅子上,嘴被密密实实的封着,看到她进来,神情焦急,发出模糊不清的声音。叶知秋脸颊红肿,发丝凌乱,衣衫破裂,脖颈处有着刺目的红痕……
“妈——”苏安一个箭步冲上去,却被普森手下给拦住了。
叶知秋泪流满面,拼命朝苏安摇头。
苏安眼神狠戾的瞪着普森,那样的眼神恨不得在普森身上戳出几个洞来,厉声责问普森:“你究竟把她怎么了?”
苏安咬牙切齿,因为力道太重,后齿槽甚至有鲜血味流窜。
普森没有回答苏安的问题,却觉得苏安的眼神很有趣,他饶有兴致道:“想杀了我?”
苏安冷冷的说道:“我和你之间还有第二个选择吗?现如今,我受制于你,杀你是不可能了,但是你却可以杀了我。”
普森意味深长的看了苏安一眼,声音恢复如常低沉:“嚣张,别说我没给你机会。”对身旁的手下说道:“把她手解开,我倒要看看她有多大的本事翻江倒海。”
那名手下解开苏安的束缚,但却没想到苏安双手脱困的瞬间,拳脚疾射而来,力道强劲,似乎能够划破空气一般。
那名手下反应灵敏,接招已经是来不及了,不敢硬拼,勉强闪开,可他忽略了苏安的身手,苏安身手疾快,就在他躲过去的刹那,苏安已经宛如幽灵一般单手扼住了他的颈子,瞬间扭转劣势。
“放开他。”声音不是普森发出来的,而是房间内的猛子,普森的左右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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