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距离大帅府不到百米的地方,雨渐渐地大了起来,她浑身早已湿透,却亲眼看着一架轰炸机从空中呼啸而过,紧接着,一串炸弹从空中坠落,落入大帅府内,那一刻,林杭景整个人都傻了,僵了。
就在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响起时,她全身都是抖得像片大雨中的叶子,却清晰地听到了那恍如隔世般的声音,只是一句,“杭景,趴下——”那是他的声音,他已经奋不顾身地扑上来,将她扑倒在地上,就在那么刹那间,“轰——”的一声,雄武威严的大帅府在他二人面前爆炸,几十米的雕梁画栋轰然倒塌,大雨中亦是火光冲天,巨大的烟浪如海啸般铺天盖地,将他二人紧紧相拥的身影吞没,那几乎可以冲天的烟浪将整个北新城的上空挡住……
那巨大的冲击力呼啸而来,他将惊骇欲绝的她紧紧地抱在了怀里,抱的那样紧,那样用力,近乎于疯狂!
也是——最悲惨最绝望的疯狂!
眨眼间,天地间都是遮蔽人眼的尘土瓦砾。
万事皆休!
遮云蔽日的浓雾让天空中的轰炸机暂时失去了目标,更兼大雨倾盆而下,那轰炸之声渐渐地远去。
林杭景躺在萧北辰的身下,面色惨白,脸上犹有血迹,一瞬间就听得萧北辰紧张的心跳犹如擂鼓,抬眼便看到了他焦灼欲狂的眼睛,近乎于绝望的面容,他的目光雪亮如电,急促的喘息着,脑海里一片混乱,一手便停留在她脸上的血迹上,用力地擦,拼命地想要找到伤口在什么地方,那样的用力揉的她一阵疼痛,她满脸泪痕,只沙哑着说了一句,“我……好好的。”
他的手指停留在她的面颊上,冰冷的雨滴从他的军帽周沿线一般笔直地流下来,那呼吸却还是急促的。
林杭景看着萧北辰眼眸里混乱的光渐渐地清晰起来,只定定地看着她,她甚至可以听到他疯狂跳动的心跳声,他一把便将她抱在怀里,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去,这世上的一切都是虚幻的,就在这一刻,惟有她,惟有她在他的怀里,这才是最真的。
那大雨倾盆,冷的刺骨。
萧北辰将她从地上拉起来,只发狠一般地攥住她的手,转过头去,看着被炸毁的大帅府,眼看着那一片火光冲天,他身体一歪,全身便好似都散了架子一般,已经跪在了被雨水泥泞的地上,几个侍卫官更是不敢走上来。
彤云低锁山河暗,秋风卷尽故园残,大帅府毁于一旦,成为一片焦土废墟,往昔多少热闹故事,欢声笑语全被埋葬,一切都已成空。
林杭景踉跄地跪在了他的身边,抓住了他冰冷的手,哽咽着喊了一声,“三哥……”
倾盆大雨哗哗落下,凄冷至极,也不知就那样跪了多久时间,萧北辰终于缓缓地转过头来,那一张清俊的面孔上满是冰冷的雨水,他看着她,半天才说一句,沙哑的声音已经暴露了他内心最脆弱的飘忽无力,“……杭景,我只剩下你。”
眼泪从林杭景的眼眸里滚落下来。
只有这样的一句话。
她的心里陡然升起一阵阵窒息的难过哀伤,含着泪看着他军帽下那悲伤的面容,心中的刺痛便仿佛一下子就冻结她周围的空气,只一刻却如一个世纪那样漫长。
这天地间竟只剩下他们二人执手相守,那一瞬便如同隔世再遇,什么前尘旧事都已经不再重要,唯有那一句话,只要那一句话。
我只剩下你。
【自古名将如美人,不许人间见白头】
秋扇见捐,往事云烟
扶桑军对北新城的这一场试探性突袭轰炸,最终目标就是大帅府,就是要给不肯听从国联安排,执意要顽强抵抗的颖军主帅萧北辰一个厉害看看,逼迫萧北辰在由国联一手安排的停战协定上签字,已达到扶桑妄图垄断北方二十四省铁路修建权的目的。
萧北辰一方面被南面中央政府拖住,不能轻易与扶桑军正面对峙,更兼国联施压,只能先咬牙忍耐,然而这一场轰炸,颖军防空部队防护薄弱,临阵怯敌却是难辞其咎,防空卫戍司令罗应等一批官员被撤职查办,紧接着又是轰炸过后的一系列善后的安排部署,重新确保了北新城空防的万无一失,再不会给扶桑人第二次突袭的机会,萧北辰在北大营内直忙到深夜,才带着林杭景回到了花汀州。
大雨直下到深夜也没有停,花汀州的花园里,芭蕉叶子被雨滴打得噼哩啪啦作响,淡淡的夜色还有风声被关在阳台的百叶门外面,主卧室里是温暖如春的气息,只是放在地面上的景泰蓝方樽里空荡荡的,透着些许寂寥。
萧北辰坐在沙发上,与林杭景隔着一张小小的茶几,略微低着头,聚精会神地用纱布给林杭景包扎好手腕上的擦伤,他眉毛浓黑,却无声地蹙着,待得将纱布细细地系好,却也是略垂了眼眸,默默地松开手去。
林杭景看他凝重的样子,便轻声道:“本就没受什么伤,你看你,给我包得这么严实。”
萧北辰看看林杭景,也没说什么,茶几上摆放着水果盘,上面放着几个梨,他拿起水果刀削梨,梨皮一圈圈地从他的手指间落下来,转眼间那一个梨已经削好,就听得门响,是云艺端了茶进来,
萧北辰已经把削好的梨递到了她的面前,林杭景道:“这样大的一个梨,我可吃不下。”萧北辰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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