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铁嘴搬了把小凳子,眯着一双老眼,坐在院子里,一边晒太阳,一边哼着小曲。
就在刚才,有位市里来的大干部,找他算命,高铁嘴竭尽所能地把市领导伺候得妥妥帖帖,浑身上下的每个毛孔都舒畅之极。
于是,就在那位市领导告辞离开的时候,陪同前来的一位大腹便便的中年胖子,随手就塞给了他三千块钱的大红包。
三千块呐,市领导毕竟是市领导,出手可真是够大方的,比县里来的那些土包子干部,爽快得多。
高铁嘴抓过紫砂的茶壶,惬意地抿了一口,还没来得及把茶壶搁到小几上,就听见院门外传来,“砰”的一声。
干算命测字这一行也不是一天两天的高铁嘴,心里明白,那是小轿车关门的声音。
“请问高先生在么?”伴随着清脆的敲门声,门外传来了客气地询问声。
“二美,开门去,来客人了!”高铁嘴明白,又有生意上门了,为了白痴一向的神秘,他端起茶壶,一边往堂屋里走,一边招呼姘头陈二美去开门。
从屋里出来了一个穿着大红色羽绒服的妖媚女子,她冲着高铁嘴露出了会心的诡笑,小声说:“今天的生意还真不错,又有冤大头上门了。”
高铁嘴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喝斥道:“你懂什么?别乱说话,我这是真本事,铁口直断,一说一个准!”
“切,我还不是你是哪根葱啊?拿来!”陈二美把春葱似的嫩手伸到了高铁嘴的面前。
高铁嘴犹豫了下,陈二美抬手揪住了他的耳朵,骂道:“装什么蒜?快点上交!”
“哎哟!”高铁嘴吃不住疼,咧嘴直抽气,不情不愿地从兜里摸出了刚才收的那三千块钱,一齐交到了陈二美的手上。
“这还差不多。这男人啊,有钱就变坏,老娘下帮你存着,要用的时候。找我拿!”陈二美得意地一笑,扭动着小腰肢朝院门走去。
高铁嘴不满地扫了眼得意洋洋的陈二美,重重地叹了口气,心里很生气,却又对陈二美无可奈何。
陈二美是个漂亮的小寡妇,丈夫死后,日子过得很艰难。高铁嘴当时没有租住的房子,正好和陈二美门对门。
时间一长,经常和一些不三不四的男人勾勾搭搭的陈二美,惊讶地发现。相貌猥琐的高铁嘴,兜里相当有钱。
男先女隔重山,女想男隔层纸。在颇有些姿色的陈二美主动勾引之下,这么一来二去的,高铁嘴和她就勾搭到了床上。
原本。陈二美还没有如今这么放肆,可是,自从她替高铁嘴生了个大胖小子之后,一切都改变了。
高铁嘴都五十多岁的人了,膝下一直没有子息,这老年得子,自然是疼爱有加。爱乌及屋之下,就把陈二美给捧到了天上,从此一发不可收拾了!
“我现在的这副造形怎么样?”王学平站到了高铁嘴的门前,扭头问刚从车上下来的徐扬。
徐扬瞥了眼,体态臃肿,鼻梁上架了副金丝眼镜的王学平。不由轻声一笑:“高老板,生意大大的好啊!”
浅浅地一笑,王学平抬眼打量着高铁嘴的这座私宅,这是一栋四层小楼,外墙上贴满了白色的马赛克。显得气派非凡。
看样子,这么些年,这位高铁嘴捞了不少钞票啊!
陈二美拉开院门,一眼就看见了,停在门口的那辆蓝本鸟小轿车,一双桃花眼里不禁大放异彩,心说,来了一头等着挨宰的大金主。
“请问找谁?”倚门而立的陈二美,冲着银子的面子,含笑和王学平打招呼。
“请问高先生在么?”王学平有意摸了摸金丝眼镜。他发现,站在面前的陈二美眼神一直瞟向他身后的那辆蓝鸟车,心里大致就有了谱,这个女人多半就是刘虎嘴里的那个贪财的陈二美了。
“在,在的,快请进!”陈二美满面笑容地把王学平让进了院子里。
鼻内嗅到了一股子品流不低的香水味道,王学平心想,高铁嘴对于这个样貌风骚的女人,还算是比较舍得的。
步入堂屋,王学平发现一个头上梳了道士髻,身穿道袍的干瘦男子,正闭目坐在一张八仙桌的右侧,嘴里念念有词,“无量寿佛……”
不须多问,王学平根据自己的经验断定,这个装神弄鬼的家伙,一定是高铁嘴。
王学平心里有些好笑,高铁嘴一副道骨仙风的做派,陡然之间,倒还真可以迷惑住不少迷信的人士。
据刘虎介绍,当年,马三高能够顺利地被提拔为县委副书记,高铁嘴是立了大功的。
竞争最激烈的时候,马三高找到了高铁嘴。当时,高铁嘴只说了一句话而已,一动不如一静!
马三高信以为真,回到县里,还真就偃旗息鼓,一心埋头工作。结果,因为两个争夺最激烈的外地干部,都有后台,当时的市领导举棋不定,最终却便宜了马三高这个没参与竞争的本地干部。
这么一来,马三高对高铁嘴倍加信服,几乎对他言听计从。
“尊客,你最近烦心事不少,应小心为妙!”没等王学平发问,高铁嘴按照惯用的伎俩,来了个先发制人。
王学平心念一转,这种含糊不清的话,让有心人听了难免会产生一些联想。也难怪,靠算命测字为生的人都长了一张铁嘴,至少对于心理因素,把握得还是很准的。
试想,如果不是有了难处,谁会来找高铁嘴算命?这种最正确的废话,从心理学的角度,还真的可以蒙住不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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