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t; “我让医生告诉他,你流产了,他看你还昏迷,就出去了,现在还坐在外面一句话也没说过,好像很痛苦……你真的舍得?不会后悔?”
莫以唯突然觉得前所未有的轻松,“谢谢,我不后悔,帮我叫他进来好么?我有话……想对他说。”
韩移叹口气,转身出去了。在他转身的瞬间,她便不可遏制地哭出来,然后立刻抹掉眼角的眼泪,抽了抽鼻子,一回神,便看见万分憔悴的陆迁城站在门口,眼睛里有朦胧的疼惜和愧疚,脸色比糊过的纸张还惨白。她突然很心疼,但还是强忍住心底的不忍,笑了笑:“陆先生,我们……离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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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本来就是若有若无的东西,可以在瞬间饱满,也可以在一刹凋零。
莫以唯捏着被角的手渐渐收紧,拼命让自己笑起来显得更自然,殊不知那样的表情在陆迁城眼里,同样令人心痛。
“我记得,你说过……只要你确定我可以自己照顾自己,就会放我走,让我自由……”她眯了眯眼,露出苍白而调皮的表情,思考了会儿,“其实这样说就像我占你便宜了,毕竟这些年来,你对我照顾有加,多亏了你我才能从当时的阴影中走出来,所以应该是我放你走,让你自由。我很高兴,也很幸运,曾经有过你这样温柔体贴的好丈夫……”
她转向陆迁城,突然不太好意思起来。好像絮絮叨叨了太多,他应该挺不耐烦的吧……“对不起,我太罗嗦了,我只是有点低落,就像要和什么心爱的东西告别的心情一样……”
陆迁城不发一语,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为什么……她还能笑出来?失去孩子后他见到的她的第一个表情,居然是笑么……
离婚……
才是她想要的?
他默然了很久,眼底的雾气忽隐忽现,潮红的血丝一点一点侵染上他的眸子,在刺眼的午后光线下显得格外悲凉。“莫以唯,我只信你一人,孩子,是不是真的没有了?”
莫以唯觉得异常沉重,他的话像千斤顶般实实在在地落在她的心上,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点着头,“这种事为何要骗你呢?这孩子,嫌弃我……恐怕他也觉得,我不配怀上你的孩子,我不配享有那么尊贵的身份让他喊我一声母亲吧。”
“嫌弃?”陆迁城用力闭上眼,再缓缓睁开。“你也觉得,我嫌弃你?”
她艰难地转了个身,背对着他,亲眼看见他那样隐忍的神色,就如同在剜她心口的肉,顿时便血肉模糊。“陆先生,我知道你是好人……你能做到现在这个地步,就可以了……”
他紧紧地攥着拳,力道几乎要捏碎自己的骨头,口吻不由自主地变得深沉而讥诮,“你说过,要留在我身边,难道当时全是谎言,哄我开心的?”
莫以唯咬着被子,嘴唇因为难忍的呜咽而微微颤抖,她死死地憋住,不让自己哭出声音,“就当是我哄自己开心的吧……”
陆迁城现在才知道,原来简单得像白纸一样,被姚娴天天戏称为烂好人的莫以唯,也有如此令人神伤的时候,而且这种由她而生的痛苦,宛如刻刀一笔一笔地雕在自己的脊骨深处,痛彻心扉。
“既然你决定了,我尊重你的要求。我只想知道最后一件事……”他踏着缓慢的步伐走近她,声音渐渐变得轻柔和缓,就像呵护一件放在心口的宝贝,小心翼翼,“知道有了孩子的时候,你想过,要留住他么?”
莫以唯呼吸窒了窒,心间开始如被嗜咬般的疼。她拽着胸口的衣服,犹豫了好久好久,才喃喃道:“……没有。”不可以心软……她不能再纵容自己的欲/望,她要把他还给金蝉……金蝉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不可以没有他……
自己不是能站在他身边的女人,自己还不够,远远不够……
他苦笑,全身竟僵硬得动弹不得。亲耳听见她这样说,心情居然会那么糟糕。
弯□来,陆迁城捧过她的脸,礼貌地吻在她小巧洁白的额头,抚了抚她的刘海,吐息安静得让她难过。
她听见他醇厚的声音,落在头顶,散开一片宏大的戚然。
“我答应你,你……自由了。”
他们的离婚,悄无声息,全世界都缄默,只有莫以唯和陆迁城两个人知道。
因为没有结婚证书,所以离婚也不需要冗赘的仪式。只要两人点点头,说一句“好的”,牵了红线的手便就此断开。
陆迁城站在棱角大厦的顶层,一身浅色的羊绒毛衣将整个人衬托得柔和而俊美,下坠的手指间牵着空落落的高脚杯,偶然一阵轻扬的风拂过耳边,能撩起他几缕柔软的黑色发丝。
他远眺着安静的世界,这样的灯火阑珊的夜晚,既喧嚣又冷峻,行人匆匆,车水马龙。四处都是五彩缤纷。难道只有他的世界,一片狼藉?
他转眼看向从上午便被秘书提上来的特殊密文箱,突然失去了开启它的兴致。他盼了它五年,为何在今天,觉得它黯淡得像骨灰,激不起自己一丝好奇心……
陆迁城走过去,叹了口气,拾起放在一边的密文解码表,然后一点一点地将密码输进箱子的虚拟电子盘,摁下最后一个字符后,它沉默了几秒,最终繁复的纹理上亮起一圈又一圈的蓝光,指示灯轻响,箱子便带着铿锵的声音,像年事已高的老人骨头摩擦那般,吱吱呀呀地动起来。古老的锁猛地一弹,箱子便开了条细长的缝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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