曽予尔耻于向别人提起自己现在的家庭状况,每次都避开不谈,师丹丹似乎很擅长读懂每个人的情绪,也不多问。
曽予尔拿着手机有些鼻酸,感激说:“不用了,丹丹姐,我一会儿就回去,如果查寝的时候我没来得及回到学校……麻烦你帮我挡一下。”
师丹丹回答爽快:“好,没问题。”
曽予尔松了一大口气,手机屏幕的光黯淡下来的一刹那,忽而觉得自己的人生也跟着陷入一片阴冷无望的黑暗。
哒哒哒的脚步震着耳膜,一声比一声清晰,沉稳而有力量,曽予尔仓惶地向后退,点着脚尖躲在破沙发的背后,蹲下,全身绷紧,心跳随着愈近的紧逼变得紊乱。
来人推开门,徘徊了一阵,用听不出任何感情的语气:“出来,我知道你还没走。”
曽予尔自欺欺人地咬紧牙,双手堵住耳朵,装作没听见,把身体蜷缩在一起。
段景修绕过沙发,一团黑乎乎的东西蹲在地上,瑟瑟地抖,不仔细看仿佛要湮没进黑夜之中,就像她这个所谓的“水弹狂人”,其实并不是人们从新闻报道中所猜测的那般狡猾猥琐,只是个素面朝天扔到大街上转身就找不到的普通女孩。
曽予尔缓缓侧头,男人被拉长的影子就停在她的脚边。
敌不动,我不动,她闭紧眼睛仍然抱一丝希望。
“啊——”
身子一空,曽予尔被人拉着衣领拎起来,对方太高了,力气大得可怕,她下意识地挥舞双臂,四处乱打,似乎也没碰到他分毫,反而,她越是激烈的踢打,喉咙被自己的衣裳勒得越疼。
“放开我,放开我,咳咳。”
她体会到了一种垂死挣扎的感觉,像这样的,明知道做“水弹狂人”总有被发现、被唾弃的一天,她还是一而再地选择冒险犯案,即使想尽了办法逃之夭夭,也终躲不过现在这个结果。
“不想离开这儿吗?”
男人的一句话让她停止了所有动作,在漆黑里寻找可以与他交流的视线,大喘着气:“想——想,你,你真的肯放过我?”
他轻哼,像是故意捉弄“水弹狂人”,倏忽松手,曽予尔不知是惊吓还是惊喜过度,脚下没站稳,身子歪歪斜斜靠在他手臂上。
夜风从露天走廊里吹进来,借着游动的空气,段景修又闻到那股清甜的香味,本来想推开她,却垂下沉静的眸子低头看着,扯了扯嘴角:“除非你想像这样赖在我身上不起来。”
“啊——”曽予尔低低地抽口气,立刻弹起,慌张地连声又道歉又保证,“对不起,对不起,段先生,我离开这里以后,一定不会再出来作案了,‘水弹狂人’ ……会从此消失,你放过我这一次吧,千万别……报警。”
段景修皱皱眉,眼神在她挥动双手时微微颤动的胸口扫过,压下嘴角,语气有些莫名的急躁,咬着牙再次提她的衣领逼近:“你听着,如果我想报警,你认为你现在还会在我眼前跟我讨价还价?”
黑夜与白月光影影绰绰交织的空间里,这男人就像一头会随时会露出獠牙的野兽,让原就怯生的曽予尔更加恐惧,连头发梢都跟着战栗:“我没有……”
段景修深吸口气,耐着性子,从身后拿出一件他的蓝色衫,丢在她身上:“换了,我在外面等。”
说完,利落一转身,走出仓库。
皓月当空,段景修面朝外,双手抓着栏杆深深吸气,不禁骂了句脏话,他到底是有多久没有碰过女人了?!
曽予尔只是把他的大衣服罩在外面,所以出来的很快,段景修目光掠过,没说话,走在前面带路。
穿过安全通道来到会所大堂,之前一直故作镇定的曽予尔开始冒汗,浑身冷热交加,因为热,更因为做贼心虚被吓的。
段景修停下脚,后面那个人果真撞上来,他稍踉跄一步,站定回头,阴沉着脸:“一会儿有人问起,我会说你是我从‘豪森’带来的员工,记住了吗?”
曽予尔低头答应:“记住了。”
段景修动作颇自然地抬起她的下巴,居高临下地教训:“‘豪森’的员工不会像你这样垂头丧气,你这副模样,不用有人来揭穿你,你看起来就像个作奸犯科的劳改。”
曽予尔一听那轻蔑的口气,咬嘴唇不甘地抬眼瞪他,牙床磨了磨:“请问段先生,‘豪森’是个什么地方?”
段景修冷漠地哼,没回答她的话,嘴角动了动:“别这么看着我,我现在在帮你。”
走入电梯,一个年纪大概四十出头,身穿制服经理模样的人也随着进来,点头哈腰地打招呼:“段先生。”
“嗯。”段景修微微颔首。
曽予尔遵照男人的指示,一直挺胸抬头地站在他身后,虽然她心里其实七上八下,紧张得要死,大脑一片空白。
经理大概看她的打扮不像客人,更不像会在段先生身边走动的人,在快到一楼的时候问了她一句:“你是哪个部门的,怎么没见过你?”
“我……”
“她是我下午从‘豪森’带来的小妹。”段景修神色如常。
“小妹?”曽予尔嘀咕,不是员工吗?难道他们这些休闲场所的管理人员喜欢叫员工“小妹”?
经理看她的眼神突然凌厉,之后又迷茫地看向男人:“段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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