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人?”
“是啊,你们进城可看见那些挂在城墙上的尸体了?他们生前都是碰了家里的铁器,就疯了,拿了菜刀乱砍人,六亲不认甚至连自己都砍。”
刚开始出现疯症,皆以为是什么病症,请了无数大夫名医来诊断,皆看不出个所以然来,而后两年零零星星有修士来忘欢城调查,店家早把这话说顺溜了,可来了一拨拨走了一拨拨,事情一点进展都没有,眼见昔日繁华的刀剑之都沦为一个荒凉的鬼城,令人唏嘘。
“而且那些妖魔化的铁器,明明已经扔出了城,却又在第二天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家中,物归原位,诡异至极。”
他们这些穷苦之人,离不得祖辈留下的房产基业,离开忘欢城就一无所有,故死守这座鬼城,也有被逼疯了的,宁可无家可归也逃离鬼城。
“事情从什么时候开始?”
“三年前。”
闻言,谢砚眼底有什么一闪而逝,放在桌下的手也拽成拳头,骨节发白。谢爻只淡淡的看了眼,便将手覆在其上,安抚似的握住。
宋以邈淡淡的扫了眼两人的神情,伸手去拿茶杯,举到唇边又放了下来。
“可知原因为何?”谢爻试探问道。
“倒是有个说法,三年前鬼君弑叔毁塔,那把弑叔之剑随着鬼炎被封入地下,流落于此地,因为那被杀的叔叔死不瞑目戾气极重,怨念渗透大地将附近的铁器都浸染了。”
“……”
谢砚面色y-in沉,谢爻却笑了出来:“原来如此,真是可怕,多谢小哥,我们明白了。”
说着又将一锭银子递给小二,转头对谢砚笑道:“此处倒是来对了,说不定能寻到你的无争剑。”
“付丧神?”谢砚淡声道。
“有这个可能。”
“九爷以为,这个传说是真的?”宋以邈仍是半信半疑。
“宁可信其有,如若真与我有关,解铃还须系铃人,能路过此地也算是机缘。”
从茶馆出来后,街上的浓雾已散尽,谢爻走得极慢,看到堆在街上的铁器便蹲下研究,因常年在室外,这些铁器刀具被风吹雨淋都生了锈,凑近一闻是铁锈浓烈的腥气,与寻常破铜烂铁并无区别,可当他抬起手正欲触碰,便感受到一股强烈且让人极不舒服的压迫感。
应该说是吸力更准确,一种能深入魂核的,熟悉又强烈的气息,对,气和息。
是残存的怨念与悲哀。
似与谢爻的灵核产生共鸣,那堆生了锈的废铁开始细细震颤,谢爻直觉一股气堵在胸口,腹腔也翻搅不休。
但又不自觉的被其吸引,就似凝视黑暗的旋涡,总想看清那浓烈的黑后究竟隐藏着什么……
“九叔,”谢砚的声音将他拉了回来,恍惚间对方已经站在他身侧:“付丧神虽不是厉害角色,却也不能掉以轻心。”
谢爻愣愣的回过神,不知不觉额角冷汗涔涔:“砚儿,是无争剑。”
狭眸微烁,沉吟片刻点点头,道没说什么。
那是他与九叔的剑,当日弑叔之后,无争剑因九叔魂飞魄散也随之碎成粉末,融入鬼炎埋在崩塌的无乐塔之下,谢砚以为,无争早就不在了。
如今九叔回来,剑,自然也能回来。
谢爻敛气凝神,抬手在震颤不休的废铁堆里潦草的画了个符,那些铁块便烧起苍白的火焰,怨念化作烟尘随风而逝,片刻铁堆又恢复了安静。
可这样逐堆净化,只是治标不治本的笨办法。
“无争仅仅是个引子,它将人们负面的情绪都聚拢了起来,封在铁器里,导致付丧神魔化。”
谢爻揣测,附在无争上的恨意与悲伤过于深重,加之鬼炎与塔灵共同催化,让剑本身成了魔,因其具有强烈的怨念,就似黑洞般将周遭的负面情绪都吸引而来,怨恨与悲伤浸染着这片土地。
“无争就埋在忘欢城下,但……”谢砚欲言又止,他担心,如今九叔的神魂与玄叶冰炼化的r_ou_体尚未融合,若贸然净化如此强烈的怨念,怨念本身又是无争,太过冒险。
“砚儿,我有分寸,与你保证绝不逞强。”
谢爻敢如此笃定作保证,自然是心中有底的。
这副身体的潜力,远不止于此,说不定逼自己一把,能更快的帮助适应协调。
一旁的宋以邈微微抬头,视线再度落在谢砚喉结处的红痕上,眸色暗了暗,转瞬又恢复平日的温文清朗,似笑非笑的开口:“我也可助二位一臂之力。”
第57章 情敌暗算
如此说着, 宋以邈掏出追灵盘,走到近前抬眼望向谢爻:”还请九爷借血一用了。”
无争虽魔化,但它毕竟是以谢爻的血引铸造, 追灵盘可根据血引线索追踪, 倒是省时省力。
谢爻隐约瞧见有什么从宋以邈眼底一闪而过,却也没多想, 笑微微的:“三公子还有这等仙器, 当真帮大忙了。”
宋以邈莞尔:“也是赶巧, 没想到正好能用上。”
滴了血, 追灵盘尝到了滋味, 便开始疯狂转动指针,三人沿着灵盘所指停在一处废旧的铸剑庐内。
剑庐破败至极,连门都没有,屋中堆满落了尘土的废铁,谢爻身处其中,明显感觉到一股压迫的共鸣感。
怨念这种东西,虽产生于人的情绪,可一旦化形便不再受控于人, 与鬼魅并无二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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