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带大的,和你的孩子差不了几岁,我会带孩子的!”她信誓旦旦的保证:“我会对她很好很好的。”
说完,她意识到什么,话音一转:“还是……你怕她不接受我?”
顾承允焦头烂额,开口想打断她:“玉弦,你还小,根本不懂生活有多么复杂琐碎,或许你只是一时冲动,等这股冲动过了,你就会后悔的,日子最终还是要归于平淡,你在那个环境长大,接受不了那种平淡。”
她满腔肺腑之言被那句话瞬间屏了回去,憋了半天,才吐出一句:“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你和哥哥这么叫我。”
“那,你看这样好不好。”她做出了最后的让步:“你可以不用给我任何名分,我也不出现在你孩子的面前,我什么都不奢求,只是……别甩开我,让我见到你,好不好?”
她的大眼睛里蓄满泪水,却委屈巴巴的不让它掉出来,仰着头告诉他:“哥哥说,倒贴的女孩子最不值钱,现在,你一定开始瞧不起我了吧?”
“但没关系,我不在乎的,以后你走到哪里,我跟到哪里,从前是榕城,现在是槐城,不管以后是哪里,我都跟在你后面。”
“我猜,你一定不懂思之如狂的感觉,一天见不到他就活不下去的爱情,可能你永远体会不到。”
“等你真的遇到了,就会明白这种甘愿自降身价,甘愿卑微,但其实……哪怕旁人都觉得我低贱卑微,可我喜欢你,是不卑微的,那是最让我感到骄傲和自豪的事情。”
“如果……你真的有一天遇到了那样的爱情,到那时候,我再离开你,去我该去的地方。”
顾承允和沈青,其实更多的并无爱情,可能是亲情,也可能是什么不知名的感情,他们住在隔壁,青梅竹马,是你一个明朗的微笑,我被风吹起白裙子的这种美好。
最后两家包办婚姻,没人反驳,顺理成章。
但于之姜弦,他自己知道,心脏跳跃的节奏是不同的,看向她时的感情也是从未有过的,只是他不知道那是不是所谓的爱情。
既然是有好感的,那就更不能让人家这么美好的一个女孩子来蹚浑水,当什么后妈,于是他逼自己闭上眼不去看她,强装正义凛然的劝她:“会很辛苦的。”
“有你,就不会辛苦。”她看着顾承允颤动的睫毛,就知道,他,应是凡心已动了。
于是在那年那夜摆动的树叶之下,灯光慌充月亮,扑火的蚊蝇算不得星光,但锥形光束之下飞舞着的终归还是美好。
她并没有继续说其他的,斟酌良久,只是淡淡的问他一句:“我看过她的照片,你……喜欢长头发对吗?”
如万箭穿心,顾承允猛地把眼睛睁开。
只见她挂着泪珠的脸突然笑了,笑得明媚:“我会留长发,也会变温柔,你喜不喜欢我,随你的意,我喜不喜欢你,与你无关。”
再漫长的夜终将过去,有的平平无奇,有的,足矣改变几个人一生的命运……
而事实证明,在那个夜晚说过的每一句话,姜弦都做到了。
她精灵一样俏丽的短发变成了婉约柔顺的长发,她不再离经叛道和耍宝,逐渐变得稳重温柔,但偶尔还是会流露出一些小机灵,毕竟那些是融入骨子的个性,不可能轻易改掉。
至于日子辛苦与不辛苦,她想,应该是不辛苦的。
她享受追逐的乐趣,同时,也因选对了人,而得到了应得的幸福。
世间多少错过和别离才促成一对圆满,只因为在生死关头,彼此都没有因为害怕而后退。
她拼命的一步步向他迈进,而他,即便出于各种为她好的缘由,一直选择与她保持距离,可姜弦的眼光是没错的,她看中的人,是有责任和担当的。
在退无可退的时候,对方那么坚定,宁可抱着跳进深渊永不翻身的决心,那么他能作为回报的,也只有张开双臂,迎上她,拥入怀中。
榕城一行是熹光前的黑暗,姜弦带着顾承允回了基地,和姜淮禅挑明,三人都明明白白的把身份摆上桌面。
最初始姜淮禅并没有动怒,反倒是极力劝说顾承允留下来,要和他并肩执掌整个家族,不是下属,也不是辅佐,而是平起平坐。
可顾承允的对错观特别分明,他表示这次登门,只是出于礼貌。姜淮禅是姜弦唯一的家人,要带她走,和她在一起,两个人就要名正言顺,他走的只是这个过程。
至于和他同流合污?绝不可能。
于是这才有了后面的一刀两断。
然很让人惊奇的是,那次会面,明明是死敌,可却像两个高手过招,点到为止。
姜淮禅居然在自己的地盘,放顾承允和姜弦毫发无伤的离开,而顾承允在走后,也半点没透露出基地的情况。
那日过后,双方仍剑拔弩张针尖麦芒,可潜移默化之中,似乎有些什么东西改变了,微妙而古怪的继续存在着……
一晃而过十几年,当年的主人公都不再年轻,轰轰烈烈也终归为平淡,可两人从来不曾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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