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一半,帐外传来亲兵的通报声,“报!将军,上将军的人到了。”
乌烈目不斜视地盯着徐妃宜,闻言后骤然发力将她拉近,贴到她眼前一字一句地说:“乌烈之心意,片刻后自会分明。”说完松开了徐妃宜的手,又深深地几眼,之后便从她身边走过,大步离开营账。帐内的其他人也倾帐而出,转眼间就只剩下徐妃宜了。
他刚刚那话是什么意思?上将军的人来了,为何没人绑她?
徐妃宜顾不得擦干眼泪便也跟了出去。
营地内聚兵过百,乌泱泱地挤在一处。乌烈站在最中央,徐妃宜被隔在人群之外,根本看不清里面的情形,她费了好大的力气往里面挤,好不容易瞧见乌烈之后,便听到他对面的那个男子抱拳道:“乌将军,得罪了……来人,把他拿下,上刑!”
话音方落,便冒出两人将乌烈两臂反剪,压跪在地上。
等到刑凳搬出来之后,那二人又将乌烈按倒在刑凳上。早已等在凳旁的人执棍而立,他手中的军棍有男子小臂那般粗,漆成红色,不知沾染了多少人的鲜血。乌烈自始自终都没有反抗,不过当他抬头看到人群前的徐妃宜时,立刻扬声道:“裴良,把她带走!”
徐妃宜顿时回神,颤声道:“怎么回事,你……”
她刚欲上前就被一股力道猛地向后拽去。裴良捂着她的嘴,一路把她拽回到营账里。箝制稍松之后,徐妃宜立刻想要逃,结果又被裴良拽住,“你若是心疼大哥,就别出去!他这么好面子的一个人,却要在全军面前受刑,你这时出去看,是嫌他不够难受吗?”
徐妃宜愣在原地,转而揪住裴良的衣角,“你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裴良脸色凝重,讥诮道:“你不是什么都知道了?”
徐妃宜语塞,咬住下唇不主语。
这时耳畔忽而传来外面的喝声,“一!”紧接着便是木棍用力打在ròu_tǐ上的闷响声。
徐妃宜瞬间揪紧了自己胸前的衣服,忍不住往前迈了一步。裴良却在这时开口,“其实你知道的也不全错,鹰卫军向上将军揭发了大哥乱伤无辜,私藏女眷两项大罪,但大哥骁勇善战,上将军不忍杀他,所以只让他把你交出去方可罢休,可是……”
她呼吸一呛,“他……不肯吗?”
裴良点了点头,“可这并不是大哥不肯就能解决的,乱伤无辜倒好说,但在军营中私藏女眷可是大罪,更何况鹰卫军一口咬定说你是奸细。为了保住你,大哥对上将军说你是他未过门的妻子,是来营中探亲的。鹰卫军的人轻薄将军夫人,便也就伤有余辜,所以你的事也就解决了……”
“九!”
帐外的报数声仍在继续。
那闷响声每响一次,徐妃宜的心就跟着痛一次,“那他……”
裴良叹气,“毕竟对方折损兵役两名,你即便是探亲,久居军营也不合规矩,所以上将军罚大哥受军棍两百杖,算是给鹰卫军一个交代。”他咬牙听着帐外的行刑声,眼眶亦有些发胀,“不过两百杖……一般人受过这刑,不死也半残了。”
徐妃宜腿一软,跌坐在地上。
原来是这样……他竟然护着自己到了如此的地步!调查乌秀族的人是今日才到的,而乌烈竟在此之前就已经对外承认了她未婚妻的身份。原来他根本没有要把自己交出去的打算、原来他根本不曾怀疑自己,可自己竟是完全扭曲了他的意思。而几天前乌烈那么忙,定也是在想办法保全她,即使如此殚精竭虑,可他却从不在她面前表露出分毫。
“二十三!”
“二十四!”
徐妃宜再也克制不住,从地上爬了起来,“不要,不要再打了!”
裴良及时揽住她,“军令如山!谁也救不下大哥!”
徐妃宜泣不成声,“那让我去替他受刑……”
裴良用力地将徐妃宜又按回到地上,“你?你连五十杖都扛不过就会咽气了!大哥为的就是护你周全。你去受刑,岂不是让他的心思都白费了!”
“二十八!”
徐妃宜浑身发颤,忍不住用手摀住了耳朵。
她无力地伏在地上,哭得肝肠寸断,她太蠢了,竟看不出乌烈对自己的心意。她疑他、怨他,这段时间一直和他闹别扭,刚刚又连打他两个耳光。乌烈为自己委曲求全,可她却全然不领情……正如裴良刚才所说,乌烈这么好面子、这么强硬的一个人,居然要在全军面前受刑,如此大辱,竟是为了她徐妃宜所受!
“三十五……一百二十一……二百!”
报数声停。
而徐妃宜也已经哭得昏了过去。
两军的纠葛终于解决了。
乌烈一声不吭地受了刑,再加上有上将军的命令,所以鹰卫军只好作罢。军棍不比普通廷杖,行刑人都是行军打仗多年的人,每一杖都用了十足十的力气,打在身上,便是挫骨揉筋之痛。可乌烈却不是普通人,连名医云生都觉得他刀枪不入,如同盘古转世,连脑袋里插进箭簇的伤都撑过来,更别说这二百军杖。
诚如大家所望,乌烈果然撑了过来。
虽说仍旧趴在榻上动弹不得,但好歹醒了过来,也退了高热。
乌烈醒来之后,第一眼便瞧见了守在他床畔的徐妃宜。对方见他醒来立刻跪坐下来,将脸凑近,瞪圆了两个红肿如核桃的眼睛看着他,“吉郎,你终于醒了。”说话间,眼泪已如断珠般滚下来,一滴滴地落在乌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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