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家就是行家,若是单凭这一点,蓝河还真的愿意相信叶修干过军统。一双修长灵巧的手点点停停,根本听不出是个刚刚开始上电讯课的新手。然而这一切对于蓝河这个真正初学的新手来说确实是很大的挑战,被叶修的发报节奏虐过千百遍,蓝河再听班上其他人的都不觉得快。事实上叶修发报的绝对速度并没有多快,毕竟莫尔斯密码对于每个字之间的间隔是固定的,不可以通过缩短间隔来提速,那样可能会让收听的人造成记录误差。叶修的出众在于他对密码的熟悉和很好的节奏感,对于他来说,发一份电报和说出一句话是一样的难度。
蓝河脑回路不太对的时候甚至会想,叶修电讯很木奉是因为之前就学过,那他其他课也遥遥领先说不定之前都学过?不会是第九期留级到第十期了吧哈哈哈哈…
后来脑回路正常了再一想,中央军校什么时候会容忍留级啊难道不是不合格直接踢出去吗?
开始蓝河还不甘心,想借着老师让每一个人给自己取个代号的机会在叶修哪里挽回一点颜面,想个不太寻常的代号,看叶修能不能马上听懂。
这个着实难不倒蓝河,从小喜欢读书的他阅读量很广,什么书都喜欢看。
蓝......蓝什么?找个文邹邹的代号。
有了!蓝桥春雪君归日,秦岭秋风我去时。就叫蓝桥春雪。
这句诗出自白居易之手,名为《蓝桥驿见元九诗》,是白居易仕途不济遭到贬谪,在沿途的客栈读到了好友元稹题在驿亭上的诗,有感而发而作。后面两句“每到驿亭先下马,循墙绕柱觅君诗”更是读来饶有趣味。当年元稹春风得意,正是仕途风光的时候,途径蓝桥驿,在驿亭题下一首《留呈梦得、子厚、致用》。没想到八年之后,世事沧桑,他的好友白居易路过这里,却是一个遭到贬谪的落魄之人了。
但就是这样失意之时,陌地他乡却可以以这种方式和好友重逢,也是一件慰藉之幸事。于是每停一处,白居易都会先仔细留意寻找是否还有好友留下的诗作。
也算是一种别样的天涯共此时吧。
蓝河想到这短短几句诗中夹杂着的隐晦浪漫,不由得嘴角浮现笑容,手指开动,把蓝桥春雪这几个字转换成莫尔斯电码,发在了电台自己的封闭频道上。然后斜眼偷偷看看带着耳机辨认内容的叶修,想想看难住他的可能实在不大,但心里还是有那么一点小小的企图。
“蓝桥春雪君归日,秦岭秋风我去时。蓝河同学果然是饱读诗书的好学生啊。”
“......”好吧,还是没得逞。
完了,轮到叶修了,他不会从《离s_ao》里取名字吧完了完了完了......
当然这么想是蓝河高看叶修了,要叶修这种有人帮忙打水就懒得挪动的人背《离s_ao》,估计难度还大于让日本人撤出中国。
叶修要开始发报了,蓝河一脸生无可恋地戴上耳机,等待着叶某人的无下限高难度代码轰炸。
可是蓝河仅仅听到了两个字,就没下文了。
电台坏了?叶修手抽筋了?
都不是。叶修显然已经发完了,一边笑一边看着他,等着他的答案。
“君...归?”
“是啊不错嘛,这么快就听出来了~”
不错你妹啊刚才不是都念出来了吗这么简单我听不出来还混不混了!
“懒得想什么代号了,觉得你的代号来源就不错,那就君归了呗。”
“......”
“不过说真的蓝河,这么玩儿没意思,要不跟哥一起,自己编一套密码?”
看着叶修眼神里难得的认真和期待,蓝河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这意味着多少工作量,魔怔地点了点头。
通常人们对于电码的使用有两种,一种是明码发报,另外一种则需要密码本来规定具体规则。明码收发电报很方便,不需要特别高的工作条件,只要能够收听到对方发来的电报即可知道消息内容,但缺点显而易见,就是人人都能听懂,没有什么秘密可言。
密码本发报很好的解决了上面的问题,文字与电码的对应规则由使用者自行规定。对于地下工作者而言,密码本通常是一本可以随身携带、不引人注意的普通书籍,通过电码来定位书中某一页的某一个字,串联起来就是电文。但是这对收发报条件有要求,起码是一个翻开密码本对照却不会被人发现的地方。
综合这两种通行的电讯交流方法,叶修觉得,可以编一套两用的密码,条件允许时使用密码本,简短交流或者紧急情况使用类似明码的收发方式,只不过对应规则是自制的,别人不会听懂。
转眼已是1933年的冬天。南京的冬天可不好过,又s-hi又冷,普通人家晚上睡觉恨不得盖上两床厚厚的棉被,然而军校的学生就不用幻想这个了,除去一床并不怎么厚的棉被,就只有一套冬用的加厚制服,平时长官身上威风又保暖的长外套、披风什么的,他们也只有眼红的份儿。
于是抗冻,也就自动成为了冬季体能考核的一项。
叶修从北方来,比别人耐冻,最多就是要适应适应南方的潮s-hi。上铺的蓝河可有点儿惨,要知道广州的冬天在别人眼中那就是温暖如春,这种y-in冷的鬼天气蓝河是头一回体验,隔几天就被感冒问候一次,晚上和叶修在院子里研究密码恨不得把被子裹在身上。
叶修听着蓝河一边和自己商量密码一边打喷嚏,觉得又好笑又过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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