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头攥紧,死死抵着额眉,这时候他一点忙都帮不上,让他感到无力,感到痛楚,感到无法原谅的自责和羞愧。
蒋父的手,搭落在他微颤的肩膀,说:“即使你自己是医生,在这时候肯定也是帮不上忙的。只要想着那是你的亲生骨肉,你自己都得手心抖。”
知道蒋父说的没错,可这心里头的焦躁和痛楚没有办法排解,他站起来又坐下,忍耐着,忍耐体内所有积蓄着要爆的冲动。
时间一秒等于一年,等待是如此的漫长。
又有人拎着药箱从楼梯爬了上来,然后敲了书房的门火进去。蒋衍在门道处拉住带人上来的陈孝义,问:“怎么说?”
“别急,那是麻醉师,给蔓蔓打麻醉。”
“要剖腹产吗?”蒋父一听都跳了起来。
“不是。这只是预防万一。”陈孝义向他们解释着,有点后悔说了让他们操心。
确实,蔓蔓这第二个孩子比较危险,不知道能不能顺产下来,他们只能给她先做好一切必要的准备。但是,不是说没有顺产的机会。至少,蔓蔓知道,她自己都没有放弃。
侧过身,当感受到冰冷的针管刺入腰间的骨头时,蔓蔓瞬间的感觉,是比刚才生产时来的还要更疼更可怕。她十只指头在君爷抱着她的胳膊上猛掐着。
她疼,她害怕,她恐惧到了顶点,现在都在他面前展现出来。这些,都是他可以一早想象到的场景。可是真正看到时,他心里不免一阵难受。
她毕竟和其他人不同,和他父母和他弟弟都不同,是他欠了条命的。
肺腑里深深地吸口气,恢复眸子里的冷然,在她想翻回身时搂住她,制止她乱动,让那冰冷的针管将液体送入到她体内,直到她那喉咙里细细的呻吟变成为低咽,将她的痛楚只是听着埋藏在心底,不能动半分影响到他冰冷的面具。
“哥——”她抓着他手,低头在他怀里,不知道该说什么,光是忍受这些疼痛和恐惧,已经让她身心煎熬。
“生孩子本来就是一件痛苦的事情。”他说。
他的音色已经干哑,好比干渴的沙漠,那种微妙的痛楚,令她心惊。她的眼皮微眨起来。她疼,她痛,其实,她身旁的人看着她这样不也一样,或许比她更难受更煎熬。
她的唇咬紧。
是打完了麻醉针,他们才开始计划将她和孩子往外移,送往医院,为的是防止半路她出紧急状况要生产。因此,书房的门打开后,转移病人和孩子的度要快。
先出生的男婴先送了出来。
蒋母跟在孩子后面跑,一路仍想探个究竟是男孩还是女孩。
蒋父站了起来后,也是远远地瞅到孩子一眼,看见孩子好像脸色红润,健健康康,这心里也就安了一半。
蒋衍盯着老婆,可送老婆出来的人太多了,把他给挡在了外头。东子揪着他的裤腿,想挤进去看舅妈都不敢。因为大人们随意一个不小心,都可以将他推到更远的地方去。
救护车将产妇孩子送到君爷的单位时,一群人,早在里面候命了。
蔓蔓在经受完麻醉针的痛苦后,整个感觉又是晕沉沉了,都不知道自己怎么被人送出家门,然后来到另一个地方的,自始至终,只知道自己的手被她哥的手攥着。
这种手拉手的感觉很奇妙,就像是小时候小朋友们手牵手。或是说她小时候拉着媛媛走时,也是这种感觉。她这会儿,是被她哥拉着拽着,往前走,一直一直往前走,不准她停下。她哭她闹都不准。大小孩带小小孩,比父母还要严厉,才不管小小孩怎么闹。
她脑子里闪过一个幻觉,或许,很久很久以前,如果她没有离家,没有离开6家,是不是她能走路开始,她哥会这样牵着她的手走。
一种血液相通的温流,从交握的指尖手心传了过来。或许在她心底里面,早是埋藏着这颗种子,从出生后的记忆开始,其实,早有了兄弟的血脉感觉在。这是她不能否认的,不能抗拒的血脉相连。哪怕,她再和他意见相左,再和他争执。
在她人生里这个生死关头,还是亲人最亲。
能感觉到她的手用力回握,他心里何尝不是一动。这时候,总算是有种妹妹要依赖哥哥的感觉了。肩头,压住的,是更沉重的大山。
来到设备齐全的医院,产妇和孩子的各种数据更直观地出现在他们面前,可供他们参考。在他们商议各种医疗方案时,蔓蔓突然听见了一声尖利啲的声音。
“胎心减弱。”有人喊。
“打催产素。”
毕竟胎儿胎位正,他们不想放弃最后顺产的机会。
可蔓蔓再度紧张了,她能感觉到,里面的这个小生命,好像是快不行了。它在艰难地想要动一动,却好像没有了力气一样。
这孩子究竟是怎么回事?
“哥,不然剖腹产吧,剖腹产吧。”异变带来的焦虑令她语无伦次。
“不可能!”
他三个字,让她几乎要拿拳头砸他。
监护器上又啲了一声,明显是胎心再次出现减弱。
蔓蔓的心都快死了,感觉到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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