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熠的回答给了牧岩一个明确的信息,不是他记性不好,只是他不愿意配合罢了。因为他仅凭照片上没有名显标志的建筑物,就能准确地判断出地理位置,同时将人物和事件记得一清二楚,这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在牧岩思考的时候,萧熠又随手挑出两张照片,“忘记是因为什么到这了,不过应该和贺熹在一起。如果你不信,可以问她。”
他就这样将难题抛了回来,身经百战的牧岩生平头一回无计可施。
就在他重组思路时,一通至关重要的电话打了进来。收线时牧岩冷厉了眉眼,他以不容反驳的语气通知萧熠:“或许在之前一秒我的职权范围还不允许我再深入地调查你。但是现在,”仿佛在斟酌措辞,牧岩停顿了小片刻,然后他说:“我必须扣留你!”
原来,陈彪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自杀了,正在医院抢救,而在关押他的牢房的墙壁上,赫然刻着萧熠两个字,醒目清晰到不容人忽视的地步。
聪明也好,狡诈也罢,萧熠没有和警方起冲突,只是冷静地和牧岩打商量:“如果可以,帮我圆个谎。”于是,有了那封给贺熹的邮件。
一方面告诉警方贺熹是他的时间证人,一方面又避免与她因案件直接接触,甚至牧岩好心提醒他可以给律师打一通电话时,萧熠居然拒绝了,他说:“不需要!”究竟他是什么意思,牧岩想不通。
可即便控制了萧熠,陈彪这条线断了之后,案子也没有明显的进展。而贺熹在肩伤略有好转之时已经不止一次打电话给牧岩,表示对于米佧被绑架一事愿意接受处分,但要求结束假期归队。就这样,牧岩不得不再次向贺珩请示。与此同时,陈少将也找上了贺珩。
贺熹要求归队厉行是知道的,但他很清楚贺珩不批准,牧岩是不会松口的,所以没有急于表态,只是以男朋友的身份安抚贺熹不要过于急燥。但令他意想不到的是,陈彪案的牵涉居然大到连军方都已经介入的地步。
等牧岩介绍完案情,陈少将将目光投射到厉行脸上,他问:“还记得‘利剑’吗?”
利剑!那是与他同生共死的兄弟。厉行怎么可能忘记?可是,“利剑”和市局的案子有什么关系?看向老首长,厉行的眼神是一个不得其解的问号。
陈少将沉沉地叹息,“‘利剑’失踪了。”
失踪?目光陡然转厉,厉行问:“怎么回事?”
经由陈少将说明,厉行知道在他离开特种大队后不久“利剑”领受秘密任务,潜伏到某贩毒集团做卧底,意图配合警方破获一起特重大要案。然而就在不久前,始终和警方保持联系的“利剑”忽然消声匿迹了。而此次陈彪落网,古励率领的特警队顺藤摸瓜地查到,陈彪幕后的大老板“老鬼”正是“利剑”执行卧底任务要接近的人。
对于一个受过特殊训练的特种兵而言,失去消息两个月根本就意味着……
厉行本能地抬手按住胸口,似是要借助手掌的力量抑住胸臆间传来的钝钝的疼。
深呼吸,连续地,厉行嗓音低沉地说:“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萧熠既有可能是‘老鬼’本人,‘利剑’的失踪和他有直接关系,又或者他其实是被‘利剑’选中的人,以更有利的身份接近‘老鬼’?”
猛然想到厉行在萧熠车内拍到的那张照片,牧岩恍然大悟:“凭那把军刺?”
深邃的眼底锋芒毕露,厉行点头:“对,就凭那把军刺!”
之前并不知道x省特种大队已经介入到案子里,所以始终没有参透萧熠的座驾里为什么会有一把军刺。直到现在,牧岩有点懂了。
只有当过兵的人才擅长使用军刺,萧熠将一把市面上并不常见的军刺可谓随身带着,要么是害了“利剑”的凶器,要么就是“利剑”送给他的代表了某种特殊身份的信物。当然,也不排除其它的可情性,但那样的话,萧熠似乎就没有必要把军刺收藏得如此隐密。
怎么他之前就没和军方、和兄弟联系起来!狠狠闭了下眼,厉行很懊恼。
陈少将也有同样的心情。失踪的是他的部下,是为了国家执行过脑袋别在裤腰上的任务的功臣,要是就这么没了,让他如何接受?可是依现在这种云里雾里的情况部队不可能再派其它战士继续任务,毕竟虎穴、虎口在哪儿尚不可知,而接近“老鬼”并获得信任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怎么可能再让别的战士以身犯险?再有就是‘利剑’终究是牺牲了,还是由于什么特殊的原因脱不开身还无法确定,为免满盘皆输,按兵不动才是最理智的作法。
敌不动我不动的策略是没错,然而多耽误一天,消耗的很可能就是“利剑”的生命,陈少将不能眼睁睁看着部下没了。所以他来找厉行的目的只有一个,让他随时准备接下“利剑”未完成的任务。因为除了自己最得力的部下,他现在不信任任何人,包括贺珩所推荐的夜亦所在部队的特战队员。
半生熟58
终于明白为什么提及陈少将时贺珩的神情是复杂难明的。
一边是难以割舍的伴侣,一边是同生共死的兄弟。
尽管已经不再是特战队员,可当国家招唤时,厉行没有办法无动于衷。
一时间,视责任于一切的判官,有了矛盾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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