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点了个头,表示打过招呼。浅深无心应付,草草应了声便要回房,不料却被倪道远叫住:“ 说清楚了 ?”
“没说什么,不需要我说 ,他就答应了 。”浅深不太愿意去回想刚才的场景。
倪道远沉吟片刻, 说:“也好,分了干净,省得他的事牵扯到我们家还有曾家。”
浅深太阳穴附近的神经跳了跳,但终究没有真的做出连锁反应让身体跳起来,努力保持沉默。
气氛有些微妙,浅深不说话光顾着低头,也看不出有没有生气,只是在她身旁隐隐感到 一股低气压,时强时弱。阿姨削苹果的手也停住了 ,偌大的客厅里打着暖气,温度却直往下掉。
倪道远不以为然地戴上眼镜,继续看报纸:“ 你自己做的选择,别后悔。”
“ 我没后悔,难不成我真要为他守个十年半载?”浅深有些心浮气躁, 说不了两句就闻到火药味了 , 她把火气压了压说 ,“ 我上楼去了 。”
倪道远不高不低的声音配合着报纸翻过的声音响起:“ 你姐那边, 你真打算把她赶尽杀绝?”
“做出那种事,是罪有应得。”倪渊代浅深说道,甚是不屑,有点像一定要以牙还牙的孩子。
“不是问你 , 你就少说两句。”倪道远声音不高,却很有效地阻止了倪渊。
浅深走到一半停下,脑袋里闪过那天的对话。
“ 你刚才也听到我所说的, 你要遗产也不关我的事,但是, 你对我做的那些事, 你是不是该愧疚一下?”
曾咏吟几乎是在第一时间为自己辩白:“小妹, 你什么呢, 我没对你做什么呀!”
“都到这个份上了 , 你也不用隐瞒了 。”
“浅深, 别这样,那件事真的不是我做的。 我怎么会害你呢?”
曾咏吟的声音再焦急,再无辜,听在浅深耳里却如同一个手拿剧本的演员,上了妆,抹了 彩,对着镜头开始演戏,因为太真,反而显假。
“比起哥, 我知道你更讨厌 。只是,大哥不会掩藏, 你却很会掩藏。”浅深站在楼梯上,有些自嘲又有些愤恨,“ 你只是太讨厌我了 ,所以,逮住机会时就变得有些兴奋过头不知道该如何把握。”
背后没了声音,只留下低低的呼吸声。
浅深继续 :“知道吗, 你让陈杰供认大哥实在是一招太失败的棋。大哥不是傻子, 我也不是傻子, 我只要找他对个质就知道了 。还有, 你跟易玥珊怎么勾搭在一起的我不管,可你也太疏于管教她的嘴巴了吧。”
“ 你有什么证据。”曾咏吟终于不再假惺惺。
浅深那时候心想,如果你能否认,那该多好,可是,事与愿违。 对曾咏吟 :“没有, 我只是直觉。看来, 我猜对了 。”
“ 就算你说
出来, 我也不会怕你的。”
“是, 你不用怕我 。外婆刚才的话不是明里暗里都在保你吗, 我能做什么?”浅深微眯了眼,睫毛盖过眼里锋芒,“姐, 你以为我很得宠,两家的长辈都很在乎我 ,对吗?”
曾咏吟反问:“难道不是吗?”
“呵……”浅深讪笑 声,落寞写满脸庞,“所以你才那么对我 。但我可以告诉你 ,他们不是在乎我 ,是可怜我 。大哥看清了这点,所以, 你永远都争不过他。而我 ,本来就不构成你的威胁, 你下错注了 。”
思绪收回,浅深朝楼下瞥了眼,几个人都抬头望着她 ,好像只要她一声令下,就会奋不顾身地把曾咏吟碎尸万段。
但,那又有什么意义呢。
梁浅深确实很记仇, 她绝非善人,以德抱怨根本和她搭不上边。可如今她觉得很累,闹到最后还不是一场闹剧,给外人看笑话,自家人反目成仇,分外眼红。即便那是一个冰冷冷的家,可这还是希望不要破碎。
浅深的表情变了几变,最终归于平淡:“算了 ,反正她在曾家以后也不会有什么出头之日, 我不想闹太大。”
浅深不急,倪渊倒是急起来了 :“就那么放过她吗?如果你有什么担心的大可不必, 我会帮你的。”
“得饶人处且饶人。人还是给自己留条后路的好。”
浅深留下这么一句似是而非的话后就快步躲进卧室去了 。 一进到房里她就倒在床上,把无名指上的戒指摘下来贴着胸口,握在手心里。望着房顶洁白的吊顶,亮灿灿的水晶灯,眼前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辛梓的面容。
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很恨她 ,还是很伤心,或者已经很绝望。
心中像是被无数细致的棉线缠绕,稍微紧一紧就疼得厉害。
浅深翻了个身,默默念道:“快过去吧, 一切都快过去吧……”
六十六问
事情如浅深所说 ,不到晚上,确切地说一个小时后,辛梓就被放出去了 。管他的警察没多说什么,跟他核对了一下物品,把他关进去时没收的手表、钱包、手机等还给他,让他签了几个字就放他走了 。他把那些东西全部装到一个牛皮纸袋里,拿着离婚协议书的时候稍微失神了片刻,随即也丢进去。只有那枚钥匙扣他还握在手里。
知道他放出来的人一个都没有,他不知道为什么警察突然同意让他取保候审了 ,或者 真的是浅深为他做的最后一件好事。
患难见真情,是不是有这么句话。
好像还有句话,叫什么大难临头各自飞,似乎还有个成语叫一拍两散。
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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