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再叫几声。”
“爹爹、爹爹……”
程岚每隔十天半月的就会写信回来,三个月过去了,他还没回来,写信说巧手匠不太好相与,浪费了很多时日,说自己再过半个月就回来了。
于是,接下来的半个月方初痕是日也思夜也盼,现在小程煦说得最溜的一句话就是:“爹爹,煦儿想你。”这当然都是方初痕软硬兼施教的。
半个月过去后程岚还没回来,这下程家众人着急了,以往这个时候信会到,可是现在人没回来信也没有,莫非是出事了?众人担忧得厉害。
程梓和程清每日都轮流去程岚回来必经的码头去找,可是日复一日的,就是没消息。
方初痕近两日眼皮直跳,心慌得厉害,程岚一直没回来,她总觉得是出事了,这时她也迷信起来,天天拜菩萨,日日上香请求上天保佑程岚能平安回来。夜里她经常被梦中一身是血的程岚惊醒,几日下来方初痕憔悴了很多。
这日,程梓忙着和大客户谈生意,程清则去了码头找人。
方初痕在房里心神不宁地默默祈祷着程岚能快些回来,不要出事,可是上天明显没有听到她的心声,在她祈祷不知道多少次之时有下人匆匆忙忙来报说程岚回来了,还未等方初痕惊喜起来,一记惊雷便霹了过来。
丫环说:“二爷现在昏迷不醒,情况非常不好。”
谁的错
程清去得很凑巧,是在路上遇到的程岚,当时几名随从和侍卫是拿着木板抬着程岚走的,众人身上都受了伤,衣服也是破的,银子被抢光了,他们连买马车的钱都没有,众人想着去最近的衙门求助,谁想还没去呢就碰上了程清。
“我们下岸后在一客栈歇脚,谁想那是家黑店,二爷是和随从一个屋,我们几人分别睡他隔壁,夜里那店家派人用烟迷倒了二爷,等要迷我们之时被我们发现了,于是打了起来。当时因为顾及着浑身无力的二爷,对方又人多势众,我们三人最后虽然打跑了那些人,但是二爷还是……”
“其实二爷是用不着受这么重的伤的,那些人抢我们的银票及衣物时二爷都没什么反应,可当那些贪心的家伙看中了二爷身上的两个上等玉做的葫芦时,二爷便不干了。”
“好在最后我们将小葫芦抢了回来,否则二爷怕会在气急攻心之下对身体更不利。”
“最贵重的小葫芦拿了回来,可是银子全没了,连给二爷治伤都不成。本来二爷伤得并不重,但是没来得及治伤,结果就昏迷不醒了,我们几人连夜赶路要赶往最近的衙门,报上二爷的名号寻求帮助,谁想到路上碰到了三爷,真是太幸运了。”
“老爷、夫人,是我们没能保护好二爷,累得他受了如此重的伤,我们罪该万死。”
“好了。”程老爷心事重重的样子,他挥挥手,“你们也尽力了,下去吧。”
程岚现在昏迷不醒并非是当时受了多严重的伤,伤其实不算太重,只是耽误了治疗时间以至流血偏多,而后又一直高烧不退所至。
他一被抬回程家,众人立刻请大夫来诊治,由于治疗不及时有点麻烦,但到是没有生命危险,只是这次伤到了身体,等烧退醒来后怕是要休息很久才能完好如初了。
那些也受了伤的侍卫和随从最后并没有严惩,只是每人罚了一个月的月钱。
方初痕一直陪在程岚身边,替他更换额头上的手巾,替他擦身子,由于他在昏迷中吃不下饭,是以都是方初痕一勺勺地喂他喝稀饭。
自己日也思夜也盼的夫君终于回来了,结果却不是安全地回来,他当初答应她的话瞬间成了笑话。
好在他是无生命危险,若是当时再凶险一些,他有生命危险了可如何是好?到时她和孩子们要怎么办?
方初痕这两天心情既烦闷又担忧,为程岚的身体健康担忧,总盼着他快点好起来,可是在盼他快点好过来的同时又难免对他不满起来,他为了女儿出远门可以,但是将自己搞得差点没命那就太不像话了。
一名随从说了,本来程岚是可以不用受这么重的伤的,是坏人将小葫芦抢走了时他发疯似的冲上前才将自己搞成这个样子的。
想到此,方初痕心情就烦躁,为了身外之物差点将自己的命搞丢了,这是何苦呢。
“爹爹还没有好。”程恬在方初痕身后低语着。
“再过两天就能退烧了。”方初痕语气淡淡的。
程恬嘟着嘴在方初痕身后盯着她的后脑腹诽了一下,然后走到床前担忧地望着脸色潮红的程岚,她双眼肿得厉害,自从昨日程岚受伤回来后她就担心害怕得直哭,此时望着正昏迷不醒躺在床上的父亲她哭得已经发疼的双眼又渐渐蓄起了泪水。
“爹爹,你赶紧醒来呀,小葫芦我拿到了,我很喜欢,呜呜。”
方初痕听程恬提小葫芦,双眼深处有一抹波澜迅速泛起又很快隐退了。
程岚高烧未退,不知是不是因为听到了方初痕和程恬的对话产生了幻觉,总之他开始喃喃低语起来。
“痕儿,我马上就回来了,你等我。”
“痕儿,你别生恬儿的气,她年幼不懂事。”
“恬儿,不要再惹你娘亲生气。”
“恬儿,不许抢弟弟的东西。”
“你们这帮匪徒,将我的小葫芦还给我。”
“小葫芦抢回来了,回来了,恬儿、轩儿不用哭了。”
“恬儿,你要懂事,不要让我们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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