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衡长舒了一口气,一看这老先生就是郁郁不得志的被贬官员,要不然也不会到这穷乡僻壤。
自己把当权的文官都骂了个遍,应该能让他这个对当局掌权的官员不满的老愤青感同身受吧。
而自己也没把锅给宦官,还为皇帝陛下抱不平,东厂的人听见了也不会抓自己吧。
严衡很佩服自己的圆滑
然而,严衡不知道的是,王恕此时早已是气得面红耳赤,直接一拍桌子,想要怒斥他几句。
但王恕又觉得严衡的确是句句说的在理,当今天下可不就是被那群见风使舵,明哲保身的文官士大夫搞坏的嘛。
而且他据户部同僚告知,如今国库收入反而比汪直时代少了不少,使得吴江水灾已经拖了一年都没钱可赈,流亡百姓急剧增加到数十万人。
想通透了些的王恕此时反而感到有些失落和伤心,他没想到自己勉励为国一辈子,却也是在误国误君,不由得有些颓然地问道:
“那位时任南京兵部尚书的王恕王大人真有你想象的那么不堪”
严衡见这位叫王宗贯的老先生刚才情绪貌似很激烈,如今好像又被自己反而给打击的很没自信,便不由得以为这位老先生或许是跟王恕一样敢直言上谏的人,只是运气没有王恕好,被贬官或者是其他方式来到这乡野之间,或许还是王恕的忠实崇拜者,要不然也不会有生气的样子产生,而很关切地问自己对王恕的评价。
严衡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一开始就装聋作哑多好,怎么就没管住自己的嘴,如今可倒好,不但没有达到让眼前老先生释怀的效果,反而还直接诋毁了人家老先生的偶像。
这年头,民不与官斗,严衡作为一介乡野平民,只能拼命挽救一下对这老先生偶像即王恕的评价,便道:
“老先生误会了,小子刚才只是一时失言,其实呢,王公并非那么不堪,王公在刑狱上是颇有建树的,惩治贪官也很有成效的,可以说是我大明版的狄中丞,包图。
但如今的大明最要紧的不是处理冤假错案,而是抑制士绅们日渐贪婪的yù_wàng,抑制土地兼并的速度,而这方面做得好的如在边镇屯田开荒的马文升马大人等;
所以小子的意思只是王公不及马公等而已;
以小子看,王公现在年迈,又未能再掌实权,倒不如辞官归隐,教授几个品德高尚的人出来,为大明未来之崛起打基础,也比留在南京那地方养老强,这样让陛下也宽心,让天下学子也多了一良师。”
王恕不由得点了点头,被眼前这个乡野少年教训了一通,他不但没有表现的勃然大怒,反而觉得这个少年虽然狂悖,但见识却在自己之上,且也附和道:
“老夫的确不及马约斋约斋乃马文升的号啊老夫看来是得上辞呈了。”
严衡此时听了这王恕的话不由得一惊,暗想听他这话里的意思,莫非他就是王恕敢情自己一直在骂他可王恕此时职务不应该是南京兵部尚书,在南京任职吗
严衡少不得要用大脑查阅一下,这一查才骇然道:“我怎么就忘了王恕字宗贯呢”
这时候,王恕似乎已经老了十岁,有些步态蹒跚的转身往前走了。
而那清秀少年这时候则朝严衡怒哼一声,骂道:“巧言令色,粗鄙之见无知”
严衡可不习惯被人无端指责,尤其是看上去比自己还嫩的少年,决心要教育一下,便直接一把抓住他的手,扬起手来,做出要打的姿势:“小兄弟,你家里人没教你怎么说话吗”
这清秀少年吓得是面容失色,长这么dl大,她还没被同龄人这么喝叱过,一时是又羞又怒,然后发觉自己的手被严衡还握住更是气得骂了一句:“流氓”
自己不过握抓了一下手,虽然有些软,但大家都是男儿,抓握了一下怎么就被骂成流氓了,严衡气得要撸袖子打人的架势。
那清秀少年却吓得躲在了那王恕的背后,朝严衡吐舌头。
严衡见他似乎毕竟是跟着王恕身边的人,也不好得罪,便也只好忍住,而那南京兵部尚书王恕被严衡说的已经意志消沉,如今也没有要为这清秀少年做主的心情,摆了摆手就带着那清秀少年走了。
不过那清秀少年却在严衡转身时大吼了一句:“你给我等着”
“等着呢”,严衡摆了摆手,也不由得苦笑,跟一个毛头小子生什么气,自己可是心理年龄快三十的人了。
严衡回头看了看王恕那落寞的背影,也没说什么,他也有些后悔自己不该把话说的那么重,但自己的确说的是实话,以王恕的为人应该也不会记恨自己一个乡村小少年。
看着小严嵩含着小指头地盯着他,便不由得笑问道:“饿了吧”
小严嵩的手儿摸着小肚皮,小胖脑袋也点了点。
“哥哥,给你做饭”,严衡也摸了摸自己咕咕叫的肚子,就走进了屋里,环视四周,没有发现米缸,便问道:“小严嵩,米呢。”
小严嵩摇头:“没有米。”
严衡见墙壁上还挂着一包谷袋,便去取了下来。
然而,这时候小严嵩却突然伸出小手拦住了严衡:“哥哥,伯父说过这是谷种,是不能吃的。”
严衡也知道自己父亲严准还有个兄长叫严决,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民,因为自己弟弟严准只读书不理家业,做兄长的严决会帮着严准种些田,也使得自己家每年能有点新米吃。
旧时农业生产都得自己留谷种,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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