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没有。
无论是南海还是周昆山,都没有天地支柱这样的天地异宝。燕子郗往回走,越往回赶,心绪越发不宁。
他直觉向来准,甚至头一次掐指算卦,可卜算之事,算天算地不算己身,他半点算不出来。越算不出来,越说明这事同自己关系密切。
燕子郗心慌尤甚,不顾连日奔波,移山填海,改了周昆山山脉,南海走向,就为了能尽快赶回去。
他回去时已经迟了。
天地支柱上全是血迹,是原沉的血味,浓到空气都稠了起来。
要想修补天地支柱,天地间要么是燕子郗以纯粹生机去修补,要么是原沉以恶气去献祭修补。
燕子郗停在空中,正看到原沉被天地支柱镇压的场景。他的爱人,用来抱他的宽阔胸膛处,破了一个大洞,鲜血不断流出,染红了燕子郗的眼睛。
燕子郗忽然说不出话,他想叫原沉,或者像打闹时一样,叫他豹哥哥,可张了张口,发不出一点声音。
从他化形以来,讲道布泽,维护三界,几次生死……从什么都不懂,到原沉陪他懂了世间一切。
原沉在,燕子郗就不是那个生来就要背负一切的神明,而只是一个能哭能笑的爱人。
原沉不在了,燕子郗……他没想过这个设想。
再会算计的人也总有算计不到的地方,再强硬的人也总有软肋。
燕子郗记得,是原沉告诉他周昆山和南海有修补天地支柱的宝物。这个人是蓄谋已久的,用自己死换他的生。
可这有什么意思?
燕子郗表情极空,天地支柱的修补一旦开启,就再没了中断的可能。事情无法转寰,他没哭,只抬手,不断向天地支柱里注入自己的本源生机。
少昊想来拦他,被燕子郗布下的结界挡在外面。
可惜,无论他再怎么努力,天地支柱还是带着原沉,慢慢沉入地下。
最后,原沉同燕子郗对视一眼,原沉有千言万语,却虚弱得发不出声音。
燕子郗如鲠在喉,他真的半点没哭,爱人要走了,他就是那位高高在上的神族首座,他能向谁哭?
燕子郗不发一言,转身离开,背影只剩下孤绝。
这位年轻神明经历几次生死,如今爱人的死令他再度成长,隐忍而不可捉摸。
他看着什么事都没有,少昊却不放心:“子郗,这是没办法中的办法……原沉他,也是为了你。”
燕子郗平静颌首:“我知道。”他指向空中沙盘:“神巫一支就埋伏在那里,借助湘水躲避。我们可派出海龙……”
他说话吩咐都井井有条,少昊也只听着。
等燕子郗说完了,少昊才道:“子郗,你别硬撑。酒能忘忧,我特意寻酒仙拿的‘解千愁’,我陪你一起喝。”
燕子郗拒绝:“我不需要这些。神巫的事刻不容缓,你立即去布置。”
他根本没打算忘,喝什么‘解千愁’。
神巫,总会一个个死在他手里,来日方长。
燕子郗心里总会想,算天算地不算己身,可他如果之前算了三界运势,或许就会躲过这次巫族作乱,原沉就不会死。
他性格本就强势,现在掌控欲更是疯涨,谁也按不住。
即使他清楚地知道这种三界大劫无可避免,他也忍不住迁怒自己,迁怒巫族。
少昊还不知道好友已经扭曲,他领命而下,四处奔忙。有空就会去看燕子郗,等到了战事要紧关头时,却没找到好友。
少昊想起这几日燕子郗的平静,心里一咯噔,立刻去了巫族。
他去的时候,尸山遍野,血流成河。巫族骁勇善战,现在却只剩下一堆尸体。
燕子郗白衣执剑,有一丝血迹ji-an到脸上,格外鲜红。
他面前是五个巫族,武器全部破碎,正惊恐地看着他。从野心勃勃的加害者变成快灭种的受害者,也就是一瞬之间。
少昊喊道:“子郗!你不能杀他们!你本脱六道,如果造了这种杀孽,会再沾染因果。”
燕子郗看少昊一眼,指了指自己:“他们侵害三界,害我道侣,是因。我杀他们,是果。有什么不对?”
少昊急道:“他们是先天神族,你就算要杀,也不能屠族。”
其余神巫惊恐点头,他们作了恶,但也想活。
燕子郗一笑,温柔胜雪:“可我想屠族,他们拦得住我?少昊,你难道拦得住我?”
拦得住他那人已经死了,原沉本是为恶世间的大魔,可带给燕子郗的都是和煦春光,如织温柔。他就连死,也是为了燕子郗,为了三界。
燕子郗想,真是给魔丢脸,曾经教他要学会生气,可他自己怎么从不会生气呢?
他不顾劝阻,提剑走上前去,一名神巫叫道:“尔敢!天地大神和天道都不会放过你的。”
燕子郗如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拿剑指了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父神不放过我?你们本就是父神送我赔罪的礼物,否则我怎么能杀了那么多神巫?”
“但要这样杀你们的确太便宜你们,嗯,放心,你们的死期延后。现在可以暂时‘无忧无虑’地生活。”
燕子郗绑了他们的手脚,将剩余神巫放进小世界,剥夺了他们的灵智。他并没说谎,天地大神如今就是天道,的确为了安抚他而放弃了神巫一族,可天道不能忍的,却是燕子郗妄图新建秩序,代替天道行职。
燕子郗要建新天庭,提拔有气运的新神,明面上说代替天道行职,可实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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