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按殿下的吩咐,将底下奴才的底子摸了个清楚,但凡有些嫌疑的, 奴才都不敢再用他。”
“除个干净也好。”冉点了点头。
卫焘的探子埋的极深,若要一一拔出来,必是很要费一番功夫。大洗血虽然是个笨办法,但胜在一个快字。先除了东宫的隐患, 再将整个宫里的钉子逐一拔去。
塞安本已经自顾不暇,还要培养出一批探子死盯着尧国。冉彦脸上露出了讥讽的笑意。
卫焘说要将塞安拱手让给他,冉彦是不信的。卫焘筹谋多年, 就是为了摆脱尧国的桎梏,甚至凌驾于尧国之上。如今却又口口声声说愿意将国土归于尧国,岂不是在打自己的脸。
他猜不透卫焘的心思,也不想猜。漠北造反, 卫焘决计不可能会帮着尧国。他是个聪明人,尧国内乱,他只需坐收渔翁之利。参杂其中,吃力却不一定讨的了好。
如今当务之急,便是阻了漠北的计划。漠北不动,塞安不会动,也不敢动。
桌案上的茶水正冒着热气,冉彦便看着这飘渺的雾气出神。若父皇真信了他不是帝星之说,顶多会揣测他不是命定的帝王,不会想到这是亡国之兆。
但在幼弟长成之前,他的储位应当还是稳固的。他的兄弟们是何脾性有何能力,他一清二楚。父皇在未有合适人选之前,不会轻易动他。
若是能使的动无为的嘴便好了……
他说漠北要造反,可比自己泼脏水有用的多。冉彦的眼神黯了黯,可惜,无为在他回宫之前便跑了,如今是无迹可循。
冉彦木着脸,将凉掉的茶水饮了个干净。他为了尧国放弃了自己最重要的人,他对的起列祖列宗,对的起天下万民。
*
冉觉确实是有心防着漠北,但削藩一事还师出无名,他不敢妄动。在百姓心中,漠北向来很有威望,若是无缘无故发兵,怕会惹来众怒。
冉觉在御书房内踱了许久,边踱着步还边叹气。伺候的奴才们见皇上心情不大痛快,便一个个大气也不敢出。
“来人,去把五公主召来。”
伺候在一旁的福贵见着王喜使的眼色,便上前一步准备领命。
“王喜,你亲自去。”冉觉扫了一眼,吩咐道。
“是,奴才这就去办。”
皇上召五公主,这倒是头一回。皇上不大喜欢娴充仪,能晋她的位份,一是看在先皇后面上,二是她在后宫资历不浅。但不喜欢终归是不喜欢,连带着五公主不得宠。为前头四公主寻了好夫家,又惦记着琢磨六公主的亲事。今儿个终于是想起五公主来,也是稀奇。
王喜虽肚里计量着,但面上不露痕迹,规规矩矩给娴充仪和五公主请了安,说明了来意。
娴充仪闻言,秀美紧蹙。
“皇上可有说召清儿有什么事?”
“回娘娘的话,老奴哪能知道这些呀。待会公主过去了,自然会知道。”
“那就赶紧走吧,还磨蹭什么。”冉清催促道,“过会子我回来,母妃不就知道是什么事了。”
“哎,正是这个理。”王喜接话道。
待到御书房时,里面的奴才早已退了出去。冉清进去时,里面只有冉觉一人,背对着她,她心里有些惴惴的。
“儿臣叩见父皇。”
冉觉转过身,“起来吧。”
“父皇召见儿臣,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冉觉看了看她,笑道:“一转眼清儿就这么大了,都是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冉清少有和冉觉这般亲近的时候,听了这话,冉清的脸有些泛红。她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便用手不住的卷着衣角。
“别站着了,坐下吧。”
“谢父皇。”
冉清半搭着椅子,不敢坐实。父皇忽然召见她,不可能只是叙一叙父女情谊。父皇的女儿太多了,她太不起眼了。
“清儿,你一向是个好孩子,比其他姊妹都乖巧些,朕一直都知道。所以有些事,朕交给你最为放心。”冉觉盯着冉清的眼睛,带着些蛊惑的味道。
“清儿有什么能为父皇做的,一定在所不辞。”
“好,这才是朕的好女儿!”冉觉开怀一笑,“如今漠北对朝廷虎视眈眈,朕又苦于抓不到把柄制裁他们。朕思来想去,此事交给你最为合适。”
冉清瞪大了眼睛,“可清儿只是一个女子,如何参与国家大事?”
“你可以。”
“清儿要怎么做?”冉清垂下眸子,冉觉看不清她的情绪。
“朕会下旨,替你和祁子澈赐婚。你嫁入漠北王府后,漠北有任何风吹草动都要汇报给朕。朕若有什么交代,你必要办到。这关乎着尧国存亡,朕只放心由你来做。”
“可是……”
“没有可是。你是尧国的公主,这都是你应该做的。这是你的义务,也是你的荣幸。”
冉清低声道:“儿臣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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