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受的刺激比昨晚上还厉害,眼下只能自己慢慢消化,只是,再怎么消化,她也受不住这个熟悉的声音一直在耳边响起。
“狼是自己跑走的?什么时辰?”
“可否将你说的符纸拿来与本官一看?”
“这东西,是哪儿来的?”
越听心里越痛,仿佛一把钝刀在来回磋磨,楼似玉捏紧账本,千万句粗话就在嗓子眼上了。
然而这时候,她听见宋立言问:“楼掌柜?”
浑身一震,楼似玉忙收了情绪,抬起头来,将嘴角往两边耳根拉,自认为亲切地问:“何事?”
宋立言:“……”
他什么样的妖怪都见过了,头一次被一个人的脸给吓着。好端端的美人盘子被她给拉成了午夜凶尸,竟好似还在冲他笑?
旁边的李小二见势不对,连忙干咳一声,递了符纸到她手里,小声提示:“大人在问这符纸哪儿来的。”
楼似玉恍然,挽了挽鬓发将符纸呈上:“这是从一位云游的道士那儿买的,五文钱一张,说是能辟邪。”
宋立言伸手,骨节分明的手指有点凉,接符纸的时候不小心与她碰触,又不着痕迹地收走了。
楼似玉却是一震,一股子酸麻从心窝子里直蹿四肢,逼得她打了个寒战。
“操。”这回忍不住了,真的爆了粗口。
宋立言:“……?”
楼似玉扭曲着脸接下去:“……操之过急的话,那道士说了,这符就容易不灵。”
她说完,倒是越笑越自然,淡红的嘴唇抿着,露出一股子天真无邪来,仿佛方才的狰狞都是别人的错觉。
宋立言眼眸微阖,扫了两眼那符纸,道:“想不到当今盛世,还有人会信这些怪力乱神之说。”
“大人不信吗?”楼似玉侧头,“可是信总比不信好,您瞧,要是没有这符纸,昨儿我一客栈人的命都搭上头也说不准。”
“荒唐。”宋立言将符纸收拢入袖,正色道,“早在建朝之初,妖物就已经连同上清司一起湮灭于世,朝廷也有明文,不许任何人妖言惑众,扰乱民心。楼掌柜开口之前,还是想清楚的好。”
楼似玉一噎,扁扁嘴,顺从地低头:“大人说的是。”
睁着眼都说瞎话,那她也没啥可反驳的,跟着点头就完事了。
宋立言对她这敷衍的语气似乎不是很满意,别开脸道:“这客栈味儿重得很,宋洵,点些香来。”
“是。”
一根看起来普普通通的檀香插在了她供着的财神爷面前,楼似玉斜眼看着,心里直骂这人事儿多,给她添堵就算了,还去给财神爷添堵。
然而,当青蓝色的烟雾袅袅升起之时,楼似玉脸色骤变,几乎是想也不想就冲上前,一把将账本扣在了闪着暗火的香头上!
第4章 灭神香
刚燃起的香,被账册的油皮封面压灭,发出“嗞”的一声响,烟雾霎浓,很快却又消散了个干净。
楼似玉屏住呼吸,表情严肃极了,待看见那香再也冒不出烟来,才松一口气,收回了账本。
客栈大堂里鸦雀无声,等楼似玉后知后觉地想起来旁边坐着谁的时候,她僵硬地扭头,就对迎了宋立言不太友善的目光。
“掌柜的身手敏捷,真不愧是狼爪下逃生之人。”他轻扣桌弦,皮笑肉不笑地夸她。
楼似玉的冷汗当即就下来了,抱着账本挡在身前,企图解释:“这香味儿太大了,怕是闻着伤身子,我那儿有轻些的檀香,这就拿来给大人点上?”
淄衣的袖口拂过板凳,又被宋立言拢起捏住。他起身,慢步走到楼似玉跟前,垂眸看她,眼里跟刀子似的,将她脸上僵硬的笑意一点点给刮下去。
“可我若是偏爱这香,就喜欢点它呢?”
楼似玉不笑了,两人离得太近,她能清晰地闻到他身上的气息,初闻是沉沉木香,再嗅,却是一股子香灰味儿。
这种味道她爱极也恨极,曾在前调里得到过安稳一觉,也曾在余香里经历过肝肠寸断。如今再闻着,只觉得窒息。
楼似玉脸有点发白,手也有点发抖,她侧过头,尽量用平静的语气回答他:“浮玉县境内,大人为尊,大人喜欢,那便点,我拦不得。”
宋立言的直觉告诉他,这位掌柜的有问题,并且问题很大。
“掌柜的认识这香?”他伸手,将后头佛龛前的香抽出来,放在她眼前。
楼似玉不看他,只拨弄账本:“怎么可能不认得呢?不就是檀香么?隔壁街上的制香铺子里什么样的都有。”
“是吗。”他颔首,将香重新递给宋洵,眼睛却是盯着楼似玉,一半探究,一半怀疑。
楼似玉装作没发觉,兀自低头翻着账册。
青蓝色的烟重新缭绕在大堂,不一会儿就经过窗户和楼梯,蔓延去后院和二楼。
如果在场的人都能看见这烟的话,那他们会很惊奇,不过半臂长的一根细香,烟雾却起得很大,如高山瀑布一般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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