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二下学期某天,我们一群人打篮球,他被我们年级一个大块头猛撞了一下,当时就甩出老远,吓得我们都急着要送他去医院。他却说没事,只是擦伤,去校医看看就行。后来是我陪他去的校医,右手臂和手掌都擦破了,手掌的伤口还挺深,进了些泥沙,膝盖也擦破了。医生消毒的时候我都不敢看,光想想就觉得疼。
“还是去医院吧,就这样简单消毒包扎不行”从校医室出来后我建议他。他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推脱不去。
几天以后,他的伤口没见好转,有的地方开始化脓,我们一群人轮番轰炸他,恐吓他再不去就会溃烂了。大块头对此也有所耳闻,有天下了晚自习,我和他去买零食,大块头来找他,满脸愧疚盯着他的伤口,支支吾吾问他伤口咋样。我突然生出一股怨气,心想,都过了这么久了才来关问,太假了吧!我正想发火,却被子期一句话堵住,“没事,都快好了,不用介意”。我狠狠地盯着他,琢磨他是不是有病,想当圣人,也用不着这么委屈自己吧。这时,大块头犹犹豫豫地从裤兜里掏出一大把钱,零零碎碎的,忧郁地说,“我现在身上就这么多,你先拿去看病吧,不够再告诉我。”后面几个字,我几乎听不清,他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我忽然脸上火辣辣的,很尴尬,我是会犯尴尬症的人,最怕遇上这种场景,这会让我感到不知所措,可能会比当事人还难堪。我脸上正火辣辣的,子期打破沉默,缓解了这尴尬的气氛。“哎呀,你当不当我是兄弟啊!说这些太见外了。你要还想当朋友就别磨磨唧唧的,我没事,有事我会自己去看的。”“这个,你还是拿着吧,虽然不多。。。。。。”大块头犹犹豫豫地把钱塞给子期,被他一手当了回去,“你再这样,以后别跟我打球了。”我明显感觉出大块头有些感动,生硬地将钱揣回裤兜,跳过我们的视线望向后面黑漆漆的夜幕。事实证明,子期不经意的温柔还是起到了意想不到的作用,大块头后来和我们走得很近,也成了无话不谈的挚友,这事最后也在子期默默溜进医院后画上句号。
我们谁也没提过这事,我甚至没问他当时那么固执不去医院是不是顾虑大块头的情况,这就是我们,可以亲密到无话不谈,也可以什么都不谈。他看上去简单得像一张透明的纸,一眼看穿,又细腻复杂到我不能理解。
第3章 伏笔
【6】
高中时光过得飞快,高三在我们期盼与恐惧中如期而至。高三开学不久,就感觉学习气氛不同,大家都牟足干劲得学习,老师也是经常叮咛,整个氛围都带着煎熬的气息。各种周考月考把我们压得喘不过气,因此也很少再三五好友一起聊天打球。我和子期虽然近在咫尺,却很少碰面,他们班的压力比我们还大,各种卷子每天发,各种任务等着去完成。晚餐经常是草草了事,然后又扎在教室上晚自习。那时,觉得自己就是机器人,大脑都开始秀逗了,除了做题、纠错,还是做题、纠错。最初的排名考试还能引起内心的波涛汹涌,后来简直就麻木了,拥有了波澜不惊的心态。高三确实是灰色的,但对我而言,最y-in郁的不是单调的学习,而是另一件事。
上学期快期末的时候,有件和子期相关的事在我们年级传得沸沸扬扬。有个低我们一届的女生特别热情、大胆得向子期表白。那天是周天,也是他的生日,我们要补课。听说那天晚自习休息的时候,子期和同学去买饮料,在路上被那女生拦下,送了一条亲手织的围巾给他,表白说一定要追到他,临走时还抱了他一下等等。他从来没亲口告诉我那晚发生了什么,这些都是我听来的,那段时间关于他和那女生的流言蜚语传地五花八门,我没有问他,他也什么都没说。这就是我们的相处模式,既亲密又遥远。一般男生在一起,都很爱聊女生的话题,我和别人也聊,但是我们却基本不聊,好像这是我们的禁忌。
我不得不承认这段传闻当时确实影响了我的情绪,我好奇他把礼物怎么处理了,好奇他们是不是早就认识,好奇那个女生的长相,好奇他对这事的态度。即使有这么多好奇,我也忍着没问,就像我隐约知道自己在担心什么,自己想回避什么。
高三毕竟是紧张的,任何传闻都只是调剂品,随着期末的临近,他们的事也渐渐被人遗忘,而我,将它埋藏在内心最隐秘的地方。
那年寒假,我们偶尔会约着一起打球。有一天他突然问我想考哪所学校,我心里没底,说还没想好,其实我是真的没想过,繁忙的学业让我感知麻木,学业像流水线上的螺丝钉,每天只管去拧,却忘了为什么而拧。而理想对我而言是一种顺水推舟的事,没有树立远大的目标,而是能走到哪里算哪。他说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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