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欢欢笑笑来看姑母,却为琰姐姐下了一场泪雨,还把姑母埋怨一番。
华阳恨铁不成钢:唉也好,老太婆做坏人,小妫儿永远是好人。
曾子曰:“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启,答应姑母,保住妫儿的王后之位。你们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华阳的亲人,唯一还有实权的只有昌平君,昌文君与阳泉君早已位高权轻。
昌平君能保全至今,就是因为知进退,所以他在心底认为姑母病糊涂了。
秦王治国与庄襄王当政情势迥异:抱团则是同死,自保才可久长。
“侄儿谨记姑母教诲。可侄儿是外臣,内宫之事,无能为力。”
“所以,妫儿必须赶紧有个孩子,一旦有了孩子,立了国储,你就能说话了。”
昌平君还在斟酌字句回答,王后早已哭得满脸泪花。
“姑母,妫儿错了,妫儿不该让您担心。”
“那你还不赶紧要个孩子你知错个屁”
“我他不喜欢就不喜欢要我摇尾乞怜,办不到”
“混账你是楚国公主我执意让你嫁过来,为的是什么”
华阳声色俱厉,袅袅熏香都吓得转弯夺了窗缝溜出去,王后颤着声音说下四个字
秦楚无战
秦王之父是庄襄王,庄襄王原名异人,成为华阳养子之后,改名为楚,人称子楚。
“子楚,子楚,楚人之子啊我的苦心,你们明白吗”
昌平君湿了眼眶,姑母的胸襟胜于他,他只求自保,而姑母心里还有故国。
华阳的策略是王后收养长子扶苏,昌平君暗中策应立储,太子若能稳固则家族荣华再续。
忌旁观华阳太后立嘱,这位姑祖母也可以唤作外祖母,对他也有希冀。
“秦国,以功论爵。你要承爵,也要自己去挣。否则,就算高官厚禄,也没人服你。”
他不说话,头深深一点,便是最好的回答。
离开华阳宫时夜幕已落,一位美人遮了面纱在风里相候。
眸中仍有残泪,夜色朦胧里,宫灯影绰下,海棠著雨楚楚可怜。
“敢问,清河她她还好吗”
她十岁了吧多高了多重了喜欢吃什么喜欢玩什么喜欢穿什么乖不乖好看吗
琰切切数问,忌一句答完。
十岁。五尺。二钧。苌楚。书剑。白麻。不乖好看。
“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蠢”
“朝搴阰之木兰兮,夕揽洲之宿莽唯鲁连之顽固兮,崩天门之云柱”
“三人行,必有我师焉爷爷,孔子说三人行才有师呢”
自二位兄长不辞而别,清河学的书都用来抱怨爷爷。
爷爷好生气,是他们骗的你,骗的我,是他们自己走的,怪我干什么
清河也知道,可是不跟爷爷斗嘴,日子根本没法过。
老人那时带两个孩子入谷,不是缺徒弟也无心栽培后生,他只是怕,怕心空掉,怕人废掉。
如今没人跟他较劲,偌大的云梦就像瞬间都空了。
归隐山中是嫌人世多烦,当真无扰又怨静日太闲。
清溪漫漫,老人采了一束野花给孙女编了个花环。
清河心不在焉冲爷爷浅浅一笑,就像溪上的涟漪漾一圈忽然就没了。
唉人世虽苦,可人世有乐,她若终生不入世,岂非白来世上一遭
“想去哪啊”
“看良哥哥”
“为什么呀”
“因为良哥哥好看。”
“咦,才多大都学会以貌取人了”
无论贵贱,遑论童叟,都喜欢以貌取人。
张良站到韩王面前,韩王安一点都不安:这个清秀少年能扭转乾坤
云压城,阴霾笼罩韩都新郑。
“秦军集结南阳,欲图新郑,诸位,可有良策”
韩安的话说得暮气沉沉,他已经绝望。
十几年前,他父王把郑国送到秦国,意图用修渠耗费秦国国力,没成想秦国把渠修成了,关中再无灾害国力大增,那条渠还被命名为郑国渠,郑国也就死心塌地跟着秦国混了。
三年前,他把韩非王叔送入秦国,意图劝说秦王攻打赵国和楚国,离间秦国君臣,没成想秦国杀了韩非却收了韩非著述,秦王如获至宝。
所以,此时此刻,韩王已经不敢再搬石头砸秦国人了,直觉告诉他,会把自己砸死。
大部分朝臣也这般想法,韩非殁时,韩王就已称臣,秦国此时来攻不过补个形式而已。
抗争毫无意义。
有人劝韩王退入颍川拒守,有人劝他臣服天命
“臣请我王,做绝地一搏。”
发声者,是旧日相邦张平的公子,张良,颜如玉,形如松,声如琳琅。
云梦归来听闻秦国大军压境,他便和弟弟赶来国都,因大父和父亲五世相韩,韩王特予召见。
“如何搏法”
“秦军主力尚在赵国战场,南阳驻军不过七万,而我大韩全境,尚有百万臣民,全民成军,放手一搏。只要我王意决,上下同心,定能击溃秦军。”
“全民成军,谈何容易”
“秦国能,为何我韩国不能”
“秦国富,有爵可赏,有钱可赐,可我韩国如今”
“只要能过此劫,国库见底又如何到时城破国灭,府库盈余尽入秦国囊中,岂非白白养敌”
“拼尽全力也只能度这一时,若他大军再来,还不是一样束手就擒”
“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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