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君知道自己身份低贱,卖身给陈家,要生要死都是陈家做主。
主子赏个丫鬟妇人与自己成亲,也是要好好谢恩的。
但是要娶那宋芳庭,他心里却是一百个不愿意,大体是因着那宋芳庭与表少爷的关系,顾君心里厌的很。
又想了一会子,隐隐约约明白二少爷为何当时要救下他的性命。
本就是留着恶心表少爷的,现在便派上了用场。
他若是娶了宋芳庭,表少爷定是要呕的背死过去。
也不知二少爷使了什么手段,能逼的宋家把女儿嫁过来,然则这表少爷心中也不一定多看重那宋芳庭。
不去救宋芳庭,只求打死他顾君便了事。
趁二少爷不在,连这种铤而走险的事情也做得出来。
只要不是他顾君来娶便行。
但是二少爷偏偏要他顾君娶。
顾君脑中一片茫然,耳中嗡嗡作响。
他是恨死了表少爷的,今日之事原可谓一大快事,然而却徒生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悲凉。
冷雨淅淅沥沥地打在地上,表少爷被打的哀嚎不止。
顾君却笑不出来,愣愣地看着地上的雨水飞ji-an,全身都失了力气。
。。。
陈家老爷赶到的时候,表少爷已经晕了过去,又被雨水浇醒,见爹爹来了,立即嚎哭起来。
陈居仁胡子都气歪了,但也听闻是表少爷先来二少爷房里撒野,只能提了两个儿子,关进书房一起教训。
谁知那表少爷在书房里跪了一阵子,竟摔倒在地,腰也直不起来,吓得陈居仁忙命人去请大夫。请来一瞧才知道,原是那高适下手极黑,表少爷看着身上只是些红肿,连血口子也不见一条,然则肌肤底下的r_ou_全都打烂了,好似一包水,一碰就晃荡。
这原是衙门里的手段。
都是挨板子,你若是塞些钱与那衙役,便打的你看似皮开r_ou_绽,血r_ou_模糊,却是些皮外伤,养个两三日便好了。
若是不行些贿赂,那衙役下手便歹毒,表皮不见血,里面的筋骨血r_ou_,尽数打烂,月余也下不了床榻。
陈居仁自是明白这些猫腻。
本是见表少爷衣裳也不见破损,原以为无大碍,未曾想自己亲儿子连这种招数也使出来了,直气的浑身哆嗦,将陈之敬罚跪在祠堂里骂得狗血淋头。陈之敬闭口不言,既不反抗也不认错,一盏茶的时间,陈家祖母便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地杀来了。
陈居仁瞬间浑身乏力,知道今日管教不了这个儿子了,趁母亲未进门之前赶紧踹了陈之敬两脚。
谁曾想正好被陈家祖母看见,一进门便扑在孙子身上嚎啕大哭,哭的肝肠寸断。
陈居仁来劝,便吃了母亲两拐,被打的眼冒金星,又怕母亲哭久了伤身,跪在地上讨饶,给陈之敬使眼色,要他劝劝祖母。
谁知那陈之敬反而添油加醋将表少爷来他房里拿人的事情说了一遍,要祖母给他做主。
这表少爷原是来绑顾君的,陈之敬却偏说成茗玉白玲儿都吓得躲在房里哭,下人要阻拦便被打伤。
这话里里外外是挑不出毛病的,听在祖母耳里,犹似表少爷看中了哪个丫鬟,光天化日要做qín_shòu不如的事情,直气的要将表少爷轰出府去。
陈居仁也不知道事情前后,只是之前听下人说了个大概,具体是绑哪个人也不是很清楚。
如今听来,虽觉得自己的私生儿子不至于如此下贱,但也不敢作声,稀里糊涂地跟陈之敬跪在一起,气的脑仁都疼。
陈之敬回院子的时候,天色已是黑了。
不知何时雨停了,几颗星星挂在天空,分外孤清。
白玲儿等人以为陈之敬心情大好,纷纷迎上去,待一看主子面上黑云密布,都噤若寒蝉。
却见陈之敬一进院门,一脚便踹在一个护院身上。
这护院名叫司空起,是高适的徒弟,长的十分高壮,一身横练筋骨,最善拳脚,无端端挨了踹,虎背熊腰的一个人,也低下头不敢说话。
高适善猜测陈之敬心思,不等陈之敬说话,上去便给了司空起两个巴掌,又提起另一个徒弟沈况摔了出去。
因着表少爷来寻事之时,这两个徒弟本是在院中留着的,可他二人竟溜出去吃酒,剩下的那些护院功夫又差,这表少爷才拿人如探囊取物一般。
陈之敬不善武功,踹了也无伤皮毛。
那高适下手却是狠的,没一会子,司空起脸上已是挂了彩,沈况趴在地上起不来。
陈之敬y-in毒地盯着这二人,许久才让高适住手,冷声道,也怨不得旁人,我房里的人,人家想动就动,本就是没把我放在眼里。
适才陈之敬进来的时候,顾君都躲在人后,不敢上前,一听这话,脸上轰然一热,满脑子都是那句我房里的人,连宋芳庭的事儿,都抛诸脑后,心中竟隐隐觉得,为了这一句,让他做什么都心甘情愿了。
高适让司空起和沈况滚下去,又将陈之敬劝进屋中,不一会子,就听翡翠来叫顾君进去。
顾君心脏扑通通乱跳,进到屋中,就见陈之敬斜倚在榻上,身后坐了个极标致的女子,美目樱`唇,两弯细眉,料得便是那茗玉。
那女子纤纤十指染了薄红,肌肤又白的耀眼,两相辉映,十分娇美,正给陈之敬揉`捏肩膀,灵动活泼。
顾君低着头,瞥了一眼自己的手,圆秃秃没甚好看的,心中莫名地冷了下来,原本充盈的一腔子暖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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