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里动作一顿,终于明白了皇帝的意思——他以为她在吃那个女子的醋,在生气。
她缓缓放下手,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她还年轻,十八九岁,女子最好的年纪,既不会显得太青涩,朱颜也还未曾老去。
但天底下最不缺的就是年轻貌美的女色,后宫里更是如此。
若每一个出现在皇帝面前的女子,她都要计较追究,以确定自己在皇宫中的地位、在皇帝那里分得的宠爱,那这份恩宠,又怎么会长久呢?
况且,她是相信皇帝的,至少现在是相信的,在他才和她承诺过,两人之间不会有第三个人插足的此刻,她是相信皇帝的。
不管皇帝刚才的那一下闪躲,是为了她,还是因为不喜欢女子接近,他的表现,都让她满意。
既然如此,还有什么可生气计较的?
她摇摇头,笑着说道:“我没有生气,陛下不必再去追究苏姑娘的错处了。”
皇帝听她这么说,眉头却没有展开,又问道:“皇后真的一点都不生气?”
薛静姝无奈说道:“真的不生气,没什么可气的。”
皇帝便没有再说话,只是眉头紧锁。
薛静姝以为这事就算过去了,将头上的发饰拆开,重新梳了个简单的发髻。
皇帝一直站在她身后,不曾离开。
薛静姝又起身换了身上的衣服,穿上一件轻便的常服。
皇帝沉默不语的看着她。
薛静姝装扮完毕,洗了手,准备拿本书来看,见皇帝杵在书柜前不动,这才发现他的异样。
她放下手中的书,走到皇帝跟前,歪头看着他,轻声道:“陛下怎么了?”
皇帝盯着她的双眼,意味不明道:“有个女子要倒进我怀里来,皇后见了,却一点都不生气。”
这是事实不错,可是薛静姝听着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却察觉出几分不同的意思。
她将这话在心里琢磨了两遍,才试探着问道:“难道陛下期望我生气?”
皇帝反问:“难道皇后不该生气?”
“为什么?”薛静,疑惑地问他。$i
皇帝定定地看着她,许久后说:“崇德殿内还有些政务,中午不能留下来与皇后一同用午膳了。”
皇帝说完,转身便走。
薛静姝愣愣的站在原地,看着他走远。
她无法知晓皇帝的想法,明明一开始,皇帝以为她在生气的时候,语气还有些小心谨慎,似乎不想让她生气。
可等后来,确定她没有生气,皇帝自己却反而生气了。
这到底是什么缘故?
午膳的时候,皇帝果真未来。
薛静姝一个人对着丰盛的菜肴,勉强吃下一碗饭。
一整个下午,她都在回想早上那事的每一个细节、每一句话,但还是想不明白皇帝到底为何生气。
她自己不生气,对皇帝而言,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
一个善妒易怒的皇后,绝不会是受皇帝喜爱的皇后。
况且她思来想去,觉得今日发生的事,确实没有什么值得她生气的呀。
纵然一开始安阳长公主和苏汀兰的出现,让她有几分在意。但她目前对皇帝还是有几分信心的,确信皇帝不是那种见异思迁,朝三暮四的人。
而皇帝后来的做法,也正是证明了这一点。
更重要的是,她自己心里清楚,愤怒的情绪并不能解决任何事情。所以多数时候,她都不愿意生气。
但她现在想得再多,再透彻,也还是无法解释皇帝到底为什么生气这个问题。
一个下午就在这件事情中纠结过去。
晚上的时候,皇帝还是没来。
薛静姝觉得自己没什么胃口,只用了半碗米饭,就让人撤下。
此时崇德殿内,德公公战战兢兢道:“皇上,该传膳了。”
皇帝没理会,只将手中的话本一页页撕下来,丢进面前的火盆里。
跳跃的火苗在他面无表情的脸上,映出明暗诡谲的光影。
德公公看着他的脸,只觉得一阵心惊肉跳。
陛下方才还问他,若女子见了自己丈夫跟别的女子亲近,会是什么表现,是不是会如话本上说的那样,吃醋使小性子生气闹脾气。
他说了一句应该是的,陛下的情绪就眼见着阴沉起来,而后就不言不语地把话本烧了。
德公公想起皇帝午膳也没用多少,只得硬着头皮又说:“陛下,时辰不早,该用晚膳了。”
皇帝这才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栖凤宫传膳了么?”
德公公小心道:“已经传过了。”
皇帝沉默不言,忽然把手里的话本整个丢进火盆里,拍拍手站起来,“今晚不饿,不用膳了。”
德公公忙跟上去,还要再劝,皇帝又说:“今夜在崇德殿安置,不去后宫。”
德公公便晓得了,这事除了皇后娘娘来,谁也劝不动皇帝。
他退出外殿,喊了别的内监来守着,自己匆匆去栖凤宫搬援兵。
薛静姝刚刚洗漱完,披着一身软袍,蹙眉坐在灯下。
听闻德公公求见,她眉头一动,说:“请公公进来。”
德公公一入内,赶紧诉苦求援道:“娘娘,您快去劝劝陛下吧。陛下午膳便没用多少,晚上又说不吃了。这样下去,龙体怎么受得住?”
薛静姝站起来,问他:“陛下安置了吗?”
“这……”德公公迟疑地看她一眼。
薛静姝说:“公公照实说就是了。”
德公公只得道:“陛下说今夜在崇德殿安置,不来娘娘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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