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
京年模样怯怯,脑中满是混沌的空白……
这一夜似乎过得极慢,常依久久不语,夜色中只余两人的气息。她自昏沉中苏醒,从不知自己的声音原来可以那般婉转。哭红了鼻子,深陷入泥潭,像是在风雨中飘摇,最后伏在枕间哭得奄奄一息。
京年也是红了眼,薄被裹住她瘦削的脊背,衣衫全被汗湿贴在身上,整个人如处于炼狱。苍白一笑,泪却打在了她的肩头,“太妃定会杀了小人。”
而此刻,她摸索着找到他的手,一口气咬到了他的脖颈上,“你再也不能离开我。”
他轻轻回握,“公主累了。”
“你喜欢这样的事情吗?”她的问题让他无从回答,她却能知道答案,哑声道,“我也不喜欢。”
悄然无声,就在他以为她已经睡去的时候,常依又说,“既然都不喜欢,日后就别再将我像别人那里推。”
他只能说,“好。”
平和而冷静,许久不曾有的画面,就像是回到了年少时光,颇为怀念。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一碗只涮了肉的寡汤
☆、他是一个狠心的胆小鬼(7)
时事越来越动荡,即便他们不处朝堂,也听闻了边疆战事的紧张。回宫去过两回,母妃的训诫不过是让她与驸马过好自己的日子,家国大事交予皇弟便是了。
夜间总是惊醒,浑身汗湿,每每都是连着京年一道吵醒,混沌中哑声道,“公主,怎么了?”
国破、家亡,她被噩梦惊了魂,低颤着抱住自己,“都是假的、不会的……”
京年点燃床前火烛,在香炉中添上安神香丸,回身仍见常依那般模样。轻轻握住她的手,冰冰凉凉,安慰道,“公主做了噩梦,不用怕的。”
她只是瞪大了眼,惶恐地望着他,“京年,倘若……倘若我不是公主了,那可怎么办?”
他知道她的担忧从何而来,这样的时候除了宽慰别无他法。“常依永远都是公主。”他静静道,“京年不会离了常依。”
这样都不算是安心,她抓紧他的衣角,“可是,我不是公主便不能护着你。”
他反而清淡地笑起来,“原先就该是小人一直护着公主。”这样才算彻底老实下来,护着拥入怀中,忐忑地再次入眠。
驸马被她伤了心,那是一连小半个月不见人。常依乐得清闲,爱上了参佛,日日都会顺着神道路向上去参拜,时时带着京年,他也是总无怨言。“我听闻这些神兽是为了彰显国力昌盛,过些时日也该让皇弟来瞧瞧,他怕是都给忘了。”
上山的路途总是艰辛,车马都是行不得的,轿子又太过累赘。京年身子弱,常依舍不得让他背负,最后还是那样的携手而行。远远瞧着,其实倒像是寻常人家的夫妻,一举一动倒是缠绵万分。
他静静听她说完,才道,“陛下只怕是不会来。”这儿自打划作了公主府的私路,真正能够走在这儿的也不过就是他们二人,甚至于连太妃、陛下都是好些年不得见的。
神道的两边皆是白玉石兽,早年修建的时候主要是为了表明先帝的功绩,但是在民间也还有一个说法。“小人从前听说,当年建造的工匠中有一位著名的阴阳先生,是他主张建造这样的神兽,祈望镇妖辟邪。”
“又是妖邪?”常依信轮回,却不信鬼怪,闻言倒是想起前些日子两人的笑话。带着戏谑的口吻,“我家京年最怕鬼怪了,那我可要带你多来走动走动。”
他直接就红了脸,含糊道,“公主莫闹了。”
“下山的时候,我们去前面的桂花山看花罢?”
“公主……”京年犹豫,毕竟出门的时候只两人同行。下山就是市井,一旦被冲撞惊扰,可了不得。
常依从来不怕,摇着袖子同他撒娇,“你才和我讲,你会护着我的。”
他的眼眸温柔如水,妥协之中带着无奈的意味。
顺着相国寺向下,是山门。常依悄悄同他讲,“这儿前山后水,皇弟总是觉着这儿是绝佳的帝王陵寝。”正门向下,途经必经之路,侧目其实就能见着桂花山。
名为桂花山,也不过是一座小山,是皇城贵族最爱之地。京年不爱来这儿,不过是因为自个儿身份卑微,与常依同行本就为世人所不容,更何况这样正大光明地出入于大众眼前。不过,好在现在是早秋,桂花不算最为繁茂的时候,如今时辰尚早,他们闲散地晃上一圈,也不会遇到很多的人。
那都是假的。
在他们初入树丛之中,就听得曲乐,稀散人声,却有些熟悉。她直直地就向那处去,京年悄悄阻拦,没能得逞。待到穿过绿叶,在浓郁花香中,果真见着人影。
“呀,公主!”亓元震惊之色难于言表。
他不过坐于亭中石桌旁,身侧站着一个人,循着目光而来,黯然地躬身行礼。常依刻意打量他,长窄的身形,如玉的面容,一双眼桃花潋滟,怀中抱着琵琶,想来刚刚的乐声便是从他这儿来的。垂着目光,并不向她看,但估摸着身量应该不小。
这是驸马的相好吧——常依几乎立刻断定。
“凌生参见公主。”
原来叫凌生。自打她的“免礼”说出来,驸马的笑意就没止住过,“公主,您这是多早些就出门了,臣怎么没见着您?”
“你从哪儿来?”她问。
亓元遥遥指着偌大的山门,“臣想着这儿挺远的,避着您些。没曾想,您也挑了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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