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的大氅很快被雪水浸s-hi,饶是列战英这样沙场上打熬出来的汉子,也难免觉得冷得有些难耐了。
虽然觉得多半劝之不动,但职责所在,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主君站在大雪中。倘若生病了怎么得了?
“殿下,这样大风雪,不如明日再来吧……”
萧景琰倒是没像无视黎纲一样无视他,在漫天风雪中淡然回答:“那天他赶来劝我,不也是在这样的风雪中等我?”
他是谋士,您是主君,那怎么能一样?
这句话在列将军脑中悄然浮现,但迅速和身周的雪花一般被风吹散飘远了。
——在靖王殿下心目中,苏先生和普通谋士,显然也是不一样的啊。
于是列将军摆正心态,收敛心神,眼观鼻鼻观心端正挺直的站在他家殿下身后,也不再言语了。
约莫过了半个多时辰,黎纲没料到靖王竟能冒着这般风雪等这么久,开始有点站不住了。风雪这么大,如果真把靖王冻出个好歹,宗主定然要动怒降责的。降责倒也罢了,只是他这两天才刚好些,可万不能再惹他生气啊!
就在黎舵主心中矛盾纠结决断难下之时,甄平带着几个人从回廊那头过来了。
黎纲还道梅长苏醒了,心中一喜,迎上几步正要问,却见甄平身后的仆从们每人手中端着一个……熊熊燃烧的火盆。
“宗主醒了?”黎纲顾不得关心火盆,抢上先低声问来到跟前的甄平,甄平摇摇头,摆手指挥从人们将火盆放下。
一共七个火盆,围着萧景琰和列战英摆成一个圈。萧景琰微微蹙眉,问道:“甄舵主这是何意?”
甄平向他行了个礼,十分恭谨地答道:“殿下万金之体,若是在苏宅受寒着凉我们可担待不起,是以送几个火盆来给您御寒。”
“那也用不着这许多……”萧景琰话没说完,就看到甄平脸上掠过一丝似笑非笑的讥诮神情,耳听他轻飘飘地道:“苏宅自然比不得靖王府,就只火盆多些,管够。”
萧景琰大惑不解,正要再问,他身后的列战英终于按捺不住了:“甄舵主,那天的事是误会!又不是我们殿下授意的,你……”
甄平笑了笑,道:“哪有什么误会?小的只是怕靖王殿下着凉,略尽地主之谊罢了。”
说罢又是一礼,带着仆从们转身就走。黎纲看了萧列二人一眼,疾步追上,低声道:“你搞什么鬼?我知道你对他心中不忿,可……”
甄平哼了一声:“我怎么了?给他几个火盆取暖不好吗?”
黎纲无奈道:“之前的事是误会,靖王也跟宗主赔过不是了,你就别老揪着不放。若是让宗主知道了,不是又惹得他心烦?”
甄平道:“你不多嘴,宗主怎么会知道?我又没当面对他无礼。”说罢侧目横了他一眼:“他身强体壮的,不过在雪里站了这么一会儿就有人心疼了,那天宗主在他家门口站了一个多时辰,怎么不见你抱不平?”
“唉!我怎么不心疼宗主了?你这人……”
二人一边说一边转入了内院,回廊下只剩被火盆团团包围的萧景琰和列战英。
此刻萧景琰正扭头瞪着自己的副将,沉声道:“战英,怎么回事?什么误会?”
列战英看着自己的鼻尖,嗫嚅道:“回殿下,就是上次苏先生到府劝您,您一开始不肯见他……他在门口候着时,甄舵主跟守门的要火盆,他们说没有,没给他拿……”
萧景琰一怔,随即勃然:“那天守门的是谁?竟敢如此放肆!”
他自己不畏寒不常用火盆,但偌大个王府中怎么会连这种日常器具都没有?这分明是守门的有意搪塞为难。只是一个守门的小兵,竟然敢对登门拜访的客人——且不论是谁——这样怠慢无礼,莫非是他对自己府中的内务整治太过松散放纵了吗?
“殿下息怒,”列战英犹犹豫豫地回道,“那天守门的是谁,属下也记不清了,待回府查明再向您禀报。只是、那个……”说到这他飞快地偷瞥了萧景琰一眼,又更深的低下头语速飞快地道:“恕战英多嘴,属下们也不是有意无礼,只是不敢拿……”
真的是不敢——甄平与守门的小兵争执时他其实隐约听到了几句,可是……当时殿下发那么大的火,在密道中抽他佩剑的那一瞬间,他还以为殿下要砍苏先生呢……两人闹成这样,他哪敢自作主张的给苏先生拿火盆啊!连他都不敢,守门的小兵自然就更没这个胆子了不是?
“不敢拿?”萧景琰打断他,但没等他回答心中已是恍然——那天他盛怒回府,没多久有下人来通禀苏先生求见,他是怎么回答的?
他斩钉截铁地吼了声“不见”,还摔了个茶碗。通传的下人都没敢站起身来,连滚带爬地就出去了。
府中所有的将士亲兵仆从不过只是看他的脸色行事。他们不敢对一个明显惹怒了皇子殿下、还不识趣地赖在门口不走害他们也跟着提心吊胆的不速之客有任何友善的举动,不肯行半点哪怕只是举手之劳的方便,说到底,还不是因为他。
萧景琰面上的怒色褪尽,视线又落到了回廊外苏宅渐渐被白雪覆盖的雅致庭园中。列战英惴惴不安地看他,半晌,才听到他用听不出喜怒的语气缓缓说道:“战英,我今天非见到他不可。”
列战英不知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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