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按捺住怒火,勾起一个风情万种的笑,“大人且慢,家兄身染恶疾,恐脏了大人的眼。”庞涓伸出手,虽只是轻轻扣住那小吏的肩膀,其中暗蕴的力道却足以让他动弹不得。幸而那人已被他这一笑迷了眼,也未再前进一步。
感觉到小吏撑在马车旁边的手离自己越来越近,庞涓只觉怒火攻心,几乎就要出手。他强自平静下来,“家兄病重,大人可否……先放小女子出城?”
他说这话时,更是用上了十成十的演技,一双明眸水光潋滟,惹人怜惜。那小吏又端详半晌,一挥手,终是放他去了。
马车渐渐远离安邑,行至近郊。庞涓咬住嘴唇仰头靠在身后的车厢板上。
师父传授他易容变声之术,没成想他第一次用,竟是在这样的情形之下……画皮戴在脸上还不到半日,他就觉得脸上已经火辣辣地疼,师父曾警告过他,易容术对本来面目伤害极大,看来所言非虚。
他随手抹去画皮,又三两把扯去身上碍事的裙裾,扬鞭催促马车前行。
作者有话要说: 庞同学的不作死就不会死……咳,自作孽,不可活啊。
话说现在好容易卡虐……是我变得心软了吗?
☆、重回鬼谷
庞涓喝住马车,在谷口停了下来。
再往前,便是由鬼谷亲手布成的大阵,马车不能通行——他只有一步一步地带着师兄走过这里。
庞涓闭上眼睛,迅速地回忆了一下阵势的布局,随即回到车上,把令缃轻轻抱下来。
令缃始终没有醒来,闭着眼睛躺在庞涓怀里。庞涓拂开他脸上弄乱的发丝,贴着他的耳朵轻声开口,“师兄,我们到了。”声音极尽温柔,可是怀里的人却依然没有动静,无知无觉,仿佛一具没有生命的尸身。
庞涓镇定地踏出了第一步。
风起,吹动了鬼谷的小屋前一棵开满繁花的树。
一直在闭目养神的鬼谷突然睁开眼睛,目光熠熠地看向坐在对面的人,“他来了。”墨翟反问,“庞涓?”
鬼谷微笑,“自然是他。”
墨翟见他笑得并不自在,不由担忧道,“等下……你真的不救吗?”
鬼谷依旧笑着,一双如水一样温和好看的眸子却微微眯起来,让人看不清真实想法:“不救。”
“不要勉强。”墨翟一把握住他放在桌面上的手,皱起眉头,“你的手都是冰凉的,可见你有多在意。”
毫不意外地被看破心思,鬼谷轻轻抽回手,敛住眼中的情绪,“令缃不能再回魏国。”墨翟对此并不惊讶,却听得鬼谷继续说着,“涓儿那孩子……占有欲太强,他会毁了他师兄的。更何况,经过此事,日后他们要怎样面对彼此?”
他叹口气,“救自然是要救的,可是,不能那么容易。至少,要给涓儿一个教训。而且,我会把令缃留在鬼谷里。”
墨翟摇了摇头,“这个你自然不必说,我相信你也并不是那种见死不救的人。你担心的不是这个,告诉我,你还在担心什么?”
鬼谷苦笑,“为何你猜我却猜得这么准……”墨翟直视着他的眼睛,丝毫不肯放松,“告诉我。”
“我担心的是,就连我也救不回令缃的命。”鬼谷索性不再掩饰心中的隐忧,“刑劫已过,可是令缃的命星却始终没有再亮起来。我担心这不仅是刑劫,亦是……死劫。”
墨翟看着鬼谷向他投来的眼神,那眼神是他从未见过的迷惘和犹疑,“墨翟,你说,”他问他,“我也可以像那个人一样,逆天而行吗?”
“可以的。”他听见墨翟的声音传来,斩钉截铁,不容置疑,“子申,你可以的。我一直相信,没有什么事情是连你都办不到的。”
“是吗?……”鬼谷轻声应着,虽然明知道那人是在安慰自己,可心中的惶惑,却还是无声无息地消了大半。
他站起身,“墨翟,能麻烦你先避一避吗?”墨翟点头道,“这个自然。”
鬼谷独自走到那棵大树下站定,看着一个身影蹒跚而来,越来越近。
“涓儿。”他开口,似乎只是一句再平常不过的问候,也似乎并不奇怪,庞涓的怀里为何还会抱着一个人。
“师父……”庞涓有些犹豫地问,“师父,在等我吗?”
鬼谷转了个身背对着他,“我知道你此来所为何事。”
庞涓大喜,“那么……”话未说完却被鬼谷打断,“我也可以告诉你,你这个要求,我不会答应。”
说罢,他走回自己的小屋,无声地阖上门。
顾不上多想,庞涓直接追了进去,小心翼翼地放下怀中人,随即撩开衣服跪在地上,“师父,涓儿自知已然铸成大错,即便万死亦不能偿。但求师父救救师兄。”
鬼谷不答。
庞涓眸色转暗,“师父果真不救吗?”
回答他的依旧只有沉默。
庞涓猛然抽出腰间佩剑架在鬼谷的脖子上,妖娆的容颜因为愤怒而扭曲,语气却还是骇人的平静,“徒儿再问一遍,师父……果真不救吗?”
鬼谷没有丝毫惧色,反而笑眯眯地主动凑上去,白皙的皮肤上立即出现血痕,“涓儿,你要胁迫于我么?”
庞涓冷冷地睇他,“不是胁迫。不救的话,真的杀了你。”
“嗯。”鬼谷阖上眼帘的样子j-i,ng致如一尊玉雕,“涓儿,动手罢。”
“你!”庞
喜欢战国怪谈之鬼器请大家收藏:(m.dmfuman.com),棉花糖小说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