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要好,楚允正并不意外他会帮楚元逃跑,他吃惊的是太子竟然暗中发展了这么多势力,竟然能瞒他这么久,这让他失去了掌控一切的感觉,心里有些慌张。
“阿元一心想走,父皇关得了他一时,也关不了他一世。”楚襄抬眼看着楚允正,神色淡漠,“父亲,您并非宠爱阿元,您只是想在他身上寻找晋元大长公主的影子,可大长公主早已经香消玉殒,您就算困着阿元,也无非是自欺欺人。”
楚允正惊得老半天说不出话来,楚襄竟然全都知道?他在秘密被撞破的强烈震惊和羞耻感的双重冲击下觉得心口像针扎一般疼,当年的一幕不断从眼前闪过,小小的楚元胸前有个巨大的伤口,被晋元大长公主用手捂着搂在怀里,母子两个浑身都是血,那把伤了楚元的匕首插在晋元大长公主的小腹中,她靠着门坐在地上,看见他时微微一笑:“你休想再困住我。”
她在他怀里咽了气,任凭他千呼万唤,再不肯睁开眼睛看他一眼。她生下了楚元,他以为有了孩子就能留住她一辈子,可她却是这样激烈的性子,宁可带孩子一起走,也不肯被他挟制。
还好楚元活了下来,他的人生总算不至于一败涂地。
楚允正强忍着心口的巨疼,断断续续地说:“太子,你疯了,你知道你在胡说些什么吗?以下犯上,对君对父如此不敬,你不配为国之储君,来人,传众位阁臣前来,朕要废太子!”
“废了儿子,立谁呢,阿元吗?”楚襄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他,没有一丝恐惧,“父亲,阿元虽然是您的骨肉,可惜他的身份永远不能昭告天下。”
楚允正眼前一阵阵发黑,顾不上跟他争辩,连声叫道:“来人,来人啊!”
“不会有人来了。”楚襄上前扶住他,轻轻替他揉着后背顺气,声音依旧像平时一样平和,“父亲一直对儿子不满,想废了儿子令立别人,可是父亲想过没有,历朝历代哪个被废的太子能保住性命?父亲,我和阿元一样都是您的骨肉,为何您如此偏心,心心念念只顾着他,从来不管我的死活?既然如此,您当初何必要生下我?”
楚允正猛地甩开他的手,心中前所未有的恐惧。楚襄竟然什么都知道,竟然一直在怀恨,他会不会对楚元下手?他颤抖着声音问道:“你,你竟然一直在嫉恨阿元!你把他怎么样了?快说!”
楚襄笑了笑,说道:“父亲过虑了,阿元是我一手带大的,他待我如父如兄,我待他真心真意。阿元是天生的将帅,大楚需要他这样的英才,儿子也需要他这样的兄弟,父亲放心吧,待我登基之后,对阿元只会比从前更好。”
“真的?”楚允正狐疑地问道。
“真的。”楚元又笑了笑,“不过父亲,就算是假的您现在又能如何呢?如今的您,确实是孤家寡人。”
先前他暗中经营,无非是为了自保,可眼下,他已经不满足于自保了。他从来没恨过楚元,他是他一手教养大的,几乎是他理想中的自己,但他恨皇帝,他才是让所有人都不痛快的存在。
当天稍晚的时候,宫中传出消息,皇帝重病不起,太子楚襄监国。
玉门关远隔千里,消息传到已经是一个多月之后了。这一个月来番人陆续进攻过几次,都被楚元杀得落花流水,如今他在玉门关一带名声赫赫,据说连番人那边都用他的名字来吓唬小孩,阮宁时常嘲笑他是大楚的麻胡子。
麻胡子是谁?楚元不停地问,但阮宁偏不告诉他。
邸报送到楚元手中时,他正拥着阮宁在高楼上闲看远处积雪皑皑的黑山,絮絮地向她追问麻胡子,只是等他看完邸报之后,心中顿时一片阴霾。
阮宁连忙向他怀里靠近些,轻声问道:“怎么了?”
“皇帝重病,太子监国。”楚元老半天才说道,跟着把邸报揉成一团攥在手里,眉头紧锁。
他虽然和皇帝十分别扭,但感情也同样深厚,阮宁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踌躇着问道:“你,要不要回去?”
“我有点担心是陛下的圈套。”楚元说道。
楚允正年纪也才五十出头,身体一直很健康,他不太相信短短三个多月的功夫他就病成这样,很怀疑是楚允正为了骗他回去才装病。
他担心他的身体,却又不想回京,他太了解楚允正了,只要有一丝机会他就会抓紧他不放,当初母亲已经出嫁,生下他后更是筹划周密准备和驸马一起远走高飞,却被他骗回宫中软禁,从此成了他的禁脔,最终不得不以死换得自由。他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人一向不择手段,如果是从前,他或者还会冒险回去确认一下,但现在有阮宁,他不敢赌。
“不管了,我们就在这里。”楚元拥住她,嗅着她身上淡淡的体香,郁燥的心情渐渐安静下来。
然而接下来的几天,阮宁发现他经常心神不宁,他放心不下皇帝。
这天楚元出城狩猎时,一个浑身是伤的士兵拉住了他的缰绳:“殿下,陛下被太子软禁,命在旦夕,盼着再见殿下一面!”
他从贴身的里衣中取出一片撕破的赭黄色宫缎交给楚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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