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你们做什么!我是威远伯夫人!你们这些下贱胚子,居然敢碰我!放我——”
“我”字还含在喉咙里没完全落下,“砰”地一声,抬着她的两个士兵齐齐松了手,谭氏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两个士兵双臂抱拳,一脸嘲弄地看着摔傻了似的谭氏。
谭氏的确摔傻了。
她清楚地感受到身体坠落后,屁股率先撞上青砖铺的地面,然后是背、是腿,是后脑,这“砰”地一声,不仅摔地她屁股疼脑袋疼,更加难堪的,是脸疼。
“自己走,还是让我们抬?”一个士兵冷冷地问。
谭氏躺在地上没动,眼珠子都不带转的。
两个士兵眉头一皱,正要弯腰再抬起她,谭氏猛地一滚,然后踉踉跄跄地爬了起来,跑到沈问知旁边,抹着眼泪直叫:“老爷,老爷啊!老爷你为我做主啊!”
沈问知一脸酱色,却一手把谭氏拨开,又跟那首领哈腰祈求:“大人,内子无礼,让您见笑了,只是她也是一是情急……这、陛下要收了我的爵位,也是应当的,只是这仓促之下,我们这一大家子还什么都没收拾,这出去了连个住处都没有,一家子都得流落街头啊……我跟您保证,明儿——不,今晚,今晚就搬!您就再通融通融一些,让我们再收拾收拾……”
他语露哀求,几乎掉下泪来地恳求着,而他这么一求,其他人也纷纷反应过来,都哭着请求起来。连谭氏都突然明白过来,也不撒泼了,一群女人中就数她哭地最卖力最伤心。
她这伤心可一点儿都没作假。
今儿对于威远伯府的人来说,简直是无事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一大清早的,有偷懒的甚至都还没起床呢,皇帝便派人宣旨,剥夺沈问知的威远伯爵位,谭氏的四品恭人封号,沈问知和沈问章,乃至沈家其他几个男丁的官职,也尽数被免。总之,沈家在前朝的一切身份地位,全部都成空,一大家子全成了无官无职无衔的三无人员平头百姓。
虽然大多数人也都知道,新帝登基后不可能全部沿用前朝人马,尤其爵位之类肯定是要大动的,就是全撸了都不奇怪。
但到如今新帝登基十来天,手段可以说相当温和,日常政事基本都是倚赖前朝留下的班底,并没有大肆安插跟随自己的功臣。当然这也正常,红巾军不过是一群会打仗的粗人,封他们做个武将还行,日常朝政还是要靠文官,这些可是新帝如今最缺的,他不可能把前朝的人全杀了或换了,不然他这个刚打下的天下能维持几天都不好说。
所以人们心里不免期冀,期冀一切仍能如过去一般,继续保有他们的荣华富贵,权势地位。
威远伯府又何尝不是这样想?
然而今早这一纸圣令,却是彻底打碎了他们的美梦。
不仅如此,那伴随着宣旨官员而来的一群士兵,在宣旨后立刻就把伯府的大小主子们一个个赶出了府,说是这宅子是前朝皇帝用国库的钱财建造赐给伯府的,现在伯府爵位没了,宅子自然也该收回。
这个理由倒也算合情合理,可是,若只是收宅子还好,然而——根本不止是收宅子!
圣旨一宣,那些跟着宣旨官员来的士兵们就跟虎入羊群似的,片刻时间就把伯府的人都给赶出去了,根本没有给伯府众人收拾东西的时间,除了身上的首饰佩饰外,顶多有人仓促之下顺手拿了些贴身好带的东西,那些平常锁在箱子里的房屋田产地契、金银珠宝玉翠,等等真正贵重值钱的东西却是完全没来得及收拾。
威远伯府虽没落,但搜刮搜刮还是有不少钱的,哪怕没了这座宅子,用那些钱也完全可以继续过着吃穿不愁奴仆环绕的生活,可如今……伯府众人彼此看看各人身上头上的首饰玉佩——这几乎就是他们以后生活的依仗了!
可这些东西就算典当又能当多少银子?
了不起当个几千两,对普通百姓来说这是笔巨款,可是对过惯了奢侈日子的贵人们来说,这就是全府一两个月的花销!
除非他们以后不用奴仆,一切从简,像普通百姓一样生活,不然这几千两银子是怎么也不够用的。
所以,早早想明白这点的沈问知哪怕觉得屈辱万分,也只得打掉牙齿肚里咽,卑躬屈膝地讨好那首领,希望能回去收拾下财物。
谭氏这时候也是明白了,一想到没钱的话将沦落到什么处境,她便再也顾不得刚才所受的羞辱,悲声恸哭起来,还跟着沈问知一起哀求那首领。
那首领冷眼看着众人哀求,却很快便厌倦了这戏码。
他敲了敲手中剑的剑鞘,说出的话让伯府众人如坠冰窟。
“走,或者死,你们选一个。”
他眼神冰冷,丝毫不让人怀疑他在开玩笑。
最终,威远伯府——不,现在应该说沈家众人,还是被赶出了原本的威远伯府,身上只带着顶多价值几千两的东西。
被赶走后,沈家人在京城找了个两进的小宅子暂且安置,一大家子人倒也勉强住得下,但跟以前在伯府比,那真是前所未有的拥挤。当天晚上谭氏就跟二房的聂氏爆发了一场大战,旁边拉架的也没几个真心,每个人都各怀心思。
然而事已至此,沈家人再怎么埋怨也无济于事,只能哀叹世道,再在心里暗暗骂一通新帝,嘴上却是什么都不敢说。
可是,很快沈家人心里的怨愤就又达到了顶峰。
原来,就在沈家人被夺爵
喜欢嫡妻不贤请大家收藏:(m.dmfuman.com),棉花糖小说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