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臻华这会儿才清醒过来,抹了一把脸,站起身,“老丈早。”
老农吧嗒一下烟嘴,“不早了,我都扶完秧,浇完地了。”老农上下打量了一下王臻华,也不问她为啥躺在坟地,“正好我去县里拉趟肥,顺道捎上你。”
王臻华求之不得,拍拍身上的土,忙跟上去,“多谢老丈。”
昨晚这个坟场困了她半天,今早天光一亮,王臻华顿时看到其实她昨晚已经快走到边界了,只那一片地势上突,随后下陷,夜晚月光晦暗,视错觉让她以为那一片绵延不尽,无边无际来着。
王臻华心中失笑,还真被唬住了,以为真有什么奇门八卦之类的呢。
田边有个独轮木推车,车上摆着四个木桶,虽然桶上盖着盖子,但那股子屎臭味儿一点不减,一个劲儿往鼻子里钻。
老农抽完最后一口旱烟,在路边土疙瘩上敲了敲,烟灰被磕下去,老农又拿手指揩了揩烟斗,然后把它插在后腰带上。他把木推车上系的带子套在后颈上,扶起木车推着滚动起来。
虽然黄土路上坑坑洼洼,但车上的四个木桶只是左右震震,一点没有掉下去的迹象。
王臻华跟了一会儿,“老丈,要不我给您推一会儿吧。”
老农摇头,“就你这身板……别给我添乱了,当心好你自个儿就成,这地儿可不平整,要是摔倒了,可别跟我哭鼻子。”
王臻华脚底下确实不太稳当,只好挠挠头。
一路上,天色渐渐大亮,路上渐渐有了行人,对于这么一对文秀书生和种田老农的组合,路过的人都不免悄悄注目,到了县门口,王臻华已经认识路了,她转头对老丈说道:“老丈,多谢您捎我一程,您一会儿回去是不是还走这条路,我一会儿给您送点东西,您……”
老丈挥挥手,一句话没留下,推着独轮车直接离开了。
王臻华看着老丈的背影,不由笑了笑,慢慢往县衙的方向去了。一回到县衙,门前的衙役眼珠瞪得溜圆,喊道:“大人回来啦!大人回来啦……”
王臻华看看左右,这情形倒是比昨天长进不少。
没等王臻华表扬几句,里面就刷刷刷窜出来几条人影,首当其冲的是曹信,只见他三缕胡须也皱了,眼睛红得充血,脸色青白,衣服也是昨晚的没换,皱巴巴穿在身上,昨天的文士风度扫落无疑,这显然是担心了一晚上?
她这么有人格魅力,才见一面,就让人担心得要死要活的?
显然不是。
新任县令来头一天就失踪,这要传出来,别管是因为什么,这几个县丞主簿肯定逃不了责任。
紧跟着曹信的是李焕,依旧是一脸凶巴巴的样子,而且比之昨天,似乎脸上黑气更重,活像一张讨债阎王脸。瞥见王臻华完好无恙,他撇了撇嘴,抱着刀退后一步,站到外围。
随后是霍利元,这人也是一副被揉搓的样子,上好的绸缎衣服被揉成了腌咸菜,连那张喜气的圆脸一晚上好像都小了一圈,可怜极了。
王臻华分别安抚过三个下属,才见张士诚一脸铁青走了出来,冷冰冰地蹦出两个字,“过来!”
王臻华摸摸鼻子,默默地跟了过去。
曹信三人默契地停在外面,暧昧地目送王臻华和张士诚回了后衙。
一离开那三人的视线,王臻华和张士诚的表情恢复了正常,张士诚凝眉问道:“昨晚究竟怎么回事?我们昨儿分头找了一整晚,整座县城都被我们翻个底朝天了,但你一点踪影都没有。”
王臻华给自己倒了杯茶,一口灌了下去,“昨儿我碰上女鬼了。”
张士诚拿手背贴了贴她的额头,又试了试自己的温度,“没发烧啊。”
王臻华好笑地摇摇头,“我昨晚打听过,这山阴县人烟凋敝,据说就是因为有女鬼作祟。”王臻华正了颜色,“而且据说这些年不少人因此事丧命……”
张士诚也惊讶地张大眼。
王臻华手指敲了敲桌子,沉吟道:“若谣言不假,那中间牵涉一定不小,我去查一下卷宗,但此间消息还需要打听一二……”
张士诚指了指外面,“那些人……”
王臻华摇了摇头,“我昨日刚到,只在县衙见了几人,当晚的接风宴也没几个外人知道,但离开宴席没多久,我就被那所谓女鬼堵在路上……”
张士诚也知道此事干系重大,点头应下。
谈完正事,张士诚又给王臻华把了把脉,给她开了一副驱寒的药,先给她煎好药让她服下,才出了府衙,打听起女鬼的事来。
王臻华去了前衙,翻出往年的卷宗,寻找那些死因不明,被列为悬案一直未被侦破的案子。翻了一上午,她发现这种命案从五年前开始发生,头几年零零散散,直到最近两年死因不明的青壮年男子才渐渐增多。
她列了表,将这些死者的情况登记下来,将这些人的家庭情况、性格嗜好、邻友关系、受教育层次等等情况都列表登记,直忙到天黑,才将卷宗上的信息都誊录出来,还有些死者信息不全,就需要她自己走访调查了。
晚上,重砚做好饭送上来,张士诚刚好返回衙门。
后衙是供县令居住,现在李氏和婧娘不在,县令大人王臻华尚未娶妻,张士诚也不用顾忌内宅外院,直接跟王臻华在内院吃了饭,令重砚撤掉餐具,两人交流起情况来。
张士诚因着养生的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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