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如许和白屹东的第一次单独约会,是她挑的地儿——电影院。在白屹东单身的三年里,参加过他饭局的女影星少说也有小二十,所以他打心眼里没兴趣。
这也能理解。那些屏幕上或清纯或妖娆的女人,或许能引起观众们的爱慕艳羡,对他来说,不过是一个个价格而已。
但他看不透江如许。她好像对金钱、地位都无所谓,但非要说她对自己这个人一见钟情,好像也牵强。前几次见面,都有外人在场,江如许表现得落落大方。但偶尔,她也会看着自己愣神——不是那种含情脉脉地发呆,而是微蹙着眉头,似乎有着浓重的、不为人道的心事。
她喜欢自己吗?白屹东在黑暗中,静静瞟了身边一眼。虽然这事与他的最终决定并不重要,但此刻,他突然很想知道。
但如许依旧笔挺地坐着,身段优雅,眼神专注。
“喝口水吧。”他体贴地拧开盖子,把瓶子递过去。
如许喝水的声音也很小,就像她说话的神情,总是默默的,似乎没什么感情起伏。可就是这样一个近乎孤僻的姑娘,却让白屹东感到由衷的舒服。
不用插科打诨,不用刻意讨好,只是那么静静地坐在旁边,他伸一下手,就能碰到。
被包场的影院里安安静静的,除了屏幕对白,就只有他俩的呼吸声。白屹东垂下眼睑,轻轻攥住了她的手。
那样柔软、小巧的一只手。
他的心里忽然像过了电流般,有一丝奇怪的悸动。但他强压下自己的真实情绪,只是露出惯常绅士般的笑容,轻声说道:“如许,你觉得我们……”
突然,手机铃声响了起来。被打断的白屹东愣了下,平静地站起来,拿着手机往后走:“对不起,我接下电话。是小南的。”
“哦。”如许轻应了声。
电影继续往下放,解除误会的男女主角痛哭失声得拥抱在一起。如许回头看了眼刚才白屹东站的方向。他头顶上有一盏顶灯,从她的位置看来,还是挺清楚的。
白屹东脸上的表情很温柔,不时地在笑。于是,她想起了在他生日那天,他被妹妹白屹萱叫来,与她约会的场景。
看得出,他是个哄姑娘的老手,即便是以前碰过两回钉子,面对她时,还是面带笑容、从容镇定。虽然她应答得很少,但白屹东的脸上丝毫不见任何不悦,轻松自然地就带到了另一个话题。那气氛融洽的,完全不像是他一个人在唱独角戏,要不是江如许坚持,白屹萱怕早就撒丫子走人了。
可就在相谈甚欢时,白屹东突然从钱包里拿出了一张照片。白屹萱的脸色微妙起来,如许则愣住了。
那是个极漂亮的男孩,5、6岁的样子,正拿着小铁锹,在门口铲雪。后面站着笑吟吟的白屹东,手里拿着个大雪团。
“我儿子白宇南。他很乖、很可爱,我每个月都要回英国看他。虽然小南不和我一起生活,但他对我非常重要。江小姐,你能接受吗?”白屹东收敛起嬉笑的表情,非常认真得说道。
如许垂下头,思索了一下:“这事太突然,让我想一下吧。”
“好。”白屹东点点头,招呼服务生换掉发凉的水。
像是无意,他自言自语了一句:“是该好好考虑。”
自那天起,如许和白屹东整整两周没有见面。白屹东会隔天发个消息,说些无关紧要的话。如许觉得他的追求似乎有些漫不经心,但却让她无法拒绝。
怎么能拒绝?在绝望等待了那么久之后,忽然有个神似林丛的男人,再次出现。可能是自我催眠,越看越觉得他俩相近——一样的温柔眉眼,一样的翩翩气度。只是林丛更明朗一些,而白屹东沉默的时候,有些深沉忧郁。
但却同样吸引人。
而今天,她定下了在电影院约会,也像是一个默然的暗示——她想和他继续交往下去,哪怕他有孩子。
接到电话的白屹东有过片刻的愣神,然后声音里便带出一丝热度:“好。”
尾音拖长上扬,仿佛要她隔着电话线,也看到自己的满足、欣喜。
他是真的高兴,虽然没有他表现得那么高兴。
打完电话,电影也放了一大半,白屹东走下台阶,准备坐回如许身边。她却突然站起来,向他摇摇头。
白屹东的心,突然就沉下去。不知为何。
“不想看了,走吧。”她说,然后自然地挽住了他的手臂。
她的后背还有些僵硬,但却像下定决心似的,一下子把他的手挽得很紧。白屹东笑了笑,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那天,他俩沿着街慢慢走。走完这条,再走那条,仿佛没有尽头。白屹东不想打扰如许,在她沉默时也沉默着。虽然脚底有点疼,但他始终没有主动开口。
想什么,想去哪里,都无所谓。我就在这儿,陪着你。
如许的心里涌起一阵莫名的感触。自林丛去世后,身边也不乏追求者,但却没有一个人,能像白屹东一样既高调张扬,又深沉、明晰。
他似乎什么都知道,但又什么都不问。
湖边街边的长椅上,坐着三三两两的行人。
如许坐了会儿,看了眼手表,自语道:“还是迟了五分钟。”
“你喜欢看喷泉?”白屹东有点奇怪。照理说,如许来z城也十多年了,那种哄外地人玩的东西,她怎么也喜欢。
“嗯。不过,算了。”如许默默地点点头。她没法说这是因为林丛的缘故,当其中一首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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